多謝你這番話?。”

六局二十四司

遊飛的一番話讓明寶清不?由得重新審視起自己的這份差事來, 但工部歷來為六部之中最賤,沒有兵部的威武,沒有刑部的莊嚴, 沒有吏部的權勢, 沒有戶部的富庶, 沒有禮部的清閒。

匠人?又?為士人?所輕賤, 工部官員從上至下都無法避免與工匠打交道,最末的小官甚至直接名為‘司匠’,再加上工部尚書陳鎮的出身, 工部有形無形間就又?被貶了貶。

明寶盈身在戶部卻還替工部做事, 這在士人?眼裡也算個笑話了,但卻無人?敢置喙一句,因她?每次去禁苑的火藥監都是羽林衛牽馬來接, 著甲佩刀立在戶部官署正門口候著。

一點點的帝王權勢就可以令貴者賤, 令賤者貴。

軍器坊制弓弩的劉司匠這些時日常去禁苑, 偶爾還與明寶盈同?路, 他不?會騎馬,所以只能是羽林衛帶著他一塊騎。

來接劉司匠的這位羽林衛是女娘,但長?得很英氣?, 不?怎麼喜歡說?話, 上馬下馬都用動作來指代。

劉司匠起初沒看出來她?是女娘,擱後邊坐得挺樂呵, 這一日好像是聽聲發現不?太對,問了之後才驚覺自己這幾日都坐小女娘身後邊呢, 怎麼說?都不?願意上馬了。

不?過明寶盈瞧見劉司匠時他正跟在馬兒後頭跑, 邊跑邊喊,“停, 停,我錯了,我要?騎馬,喂,喂,看在我給你?們辛辛苦苦改弓弩的份上,等,等等我啊!”

“我不?用弓弩。”那羽林衛說?。

劉司匠叫道:“我知道你?不?用!你?跟竇中郎將?一樣,不?喜利刃喋血殺人?器,她?喜歡用重鐧,我給你?做把鞍斧!怎麼樣!?”

羽林衛在東門口馭停了馬,等這劉司匠跑到眼前來,才道:“你?給刑部做的骨朵我也要?(帶鐵頭的木棍,刑杖用)。”

劉司匠扶著膝蓋喘了半天氣?,正從羽林衛的馬背上瞥見明寶盈,抬手?揮了揮算打了個招呼,又?道:“行,行,姑奶奶,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啊,往後別?跟我打啞謎了啊。改大?改小改重改輕,您說?了算!”

東門外?還有一個熟人?——崔四,她?正跟在崔司記身後,看樣子是要?隨崔司記一起進宮。

人?還是那個人?,可眼神卻大?變,像是熬過了十幾年的歲月。

崔四也看見了明寶盈,但她?只是點了一下頭就收回了目光,兩人?間沒有任何的交談。

崔司記側眸瞧了一眼,恰見明寶盈收回目光去馭馬,就問:“明三娘子與你?是同?窗,是與你?不?大?和睦嗎?”

“我與她?姊妹二?人?都有些過節,我不?討厭她?,不?過她?應該不?喜歡我吧。”崔四輕聲說?。

崔司記道:“自重者人?恆重之,自輕者人?恆輕之。你?不?必再行那自輕自愚之事了,後宅方寸地,金窟鳥籠般,在那種地方活著,心胸一日比一日恣閉,不?是被調教得奴顏婢膝,就是似你?嫡母那樣,眼睛只看見哪個妾室的肚子又?大?起來了,哪個妾室頭上又?戴了一支紅寶的金簪。”

崔四沉默著,一直都不?曾說?話,直到她?們走進了宮牆,看著長?長?的宮道上有一堆一堆的枯黃落葉,宮婢們退立兩側,恭聲向崔司記請安行禮。

“皇宮也是方寸地。”崔四忽然說?。>br />

崔司記腳步一頓,側眸看她?。崔四並不?躲避她?審視的目光,只是抬首看了眼頭頂的天空,又?轉眸將?她?收進眼底。

這小女娘有一雙微微上斜的眼睛,若想要?擺出一副刁蠻愚蠢的樣子來,這雙並不?算太美的眼會令她?事半功倍。

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