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當這個家了?!”

聽藍盼曉這口氣,下一句就要撂挑子了,明寶清忙道:“母親,把雞蛋拿到屋裡可有什麼用處?”

藍盼曉緩了緩氣,才道:“昨個四娘忽然問我,說小雞仔就是從蛋裡出來的嗎?我想著反正有雞蛋,養一窩小雞也好,往後咱們這些人的吃喝總是要有著落的。”

“想起一出是一出。”朱姨覺得很不靠譜,低聲道。

明寶清睨了她一眼,對藍盼曉道:“還是母親想得周到,朱姨,你以後不要再這樣聽風就是雨了,也不許再對母親不敬,今日只是沒瞧見幾個雞蛋,你就這樣嚷嚷,成何體統?四娘年紀小,要叫你嚇著了!”

她聽著孵蛋的這主意倒覺得不錯,又道:“我覺得這主意很好,餘下的蛋也都孵了吧。”

藍盼曉禁不住又嘆了口氣,道:“一籃子雞蛋,只挑出小半有胚的,旁的都是寡蛋,孵不出來的。”

她幼時在家中也曾孵蛋取樂,只是小雞仔稚嫩,沒兩日就去了。

想到這,藍盼曉忽得有些後悔,後悔自己多事要孵蛋,若是雞養住了還好,養不住還損了幾個雞蛋,都不知她們在背後會怎麼說!

明寶清有些好奇,就去藍盼曉屋裡看孵雞蛋,只見一隻蓋著破布的小籮筐,掀開一瞧,底下臥著十一二個蛋,透著一股暖意。

“是哪兒在冒熱氣?”明寶清伸手摸尋著。

明寶錦已經被響動吵醒,倒掛在

床沿邊,看著這天旋地轉的一切,道:“母親鏟了些熱炭灰鋪在底下呢。”

“什麼炭灰這樣持溫?”明寶清又問。

“夜裡母親才換過一次的。”明寶錦說,“她說要溫溫熱熱的,小雞才能孵出來呢。”

藍盼曉這一夜要費心看護雞蛋,已經沒得好睡了,還要被人指摘偷竊,心裡定然不舒服。

明寶清想起王氏那句,‘她年華正好,守得住嗎’,心頭打了個突突,忙說了句好話,道:“母親真是勞心勞力了。”

藍盼曉勉強笑了笑,道:“人要活命,吃喝總不能斷,只吃那些現成的東西,還有咱們藏下來的那些金銀,這麼多張嘴,能捱過一個月,兩個月,還能捱過一年兩年嗎?吃完了,再讓你去要嗎?”

明寶清抿緊了唇,藍盼曉輕輕問:“昨晚上受委屈了?”

“沒有。”明寶清眼圈有點泛紅,挽了下散落的髮絲做遮掩,道:“這時候了,還談什麼委屈?二舅舅因為咱們家的事,仕途多少受阻。二舅母要我去幽州嫁人,雖有她的計較,也是給了我一條路,是我自己不肯。六舅母剛嫁進來的時候倒是活潑性子,外祖母盼她能立起來,待她很是嚴苛,可家中妯娌各個出身比她好,顯得她那樣人微言輕,膽子愈發小,性子也變得木訥起來,她一向躲事,但這一回竟然在二舅母眼皮子底下行自己的主意,我其實都沒想到。她只給吃食,不敢給銅子,也是怕咱們拿出去花用,落人口實。我都明白,我不委屈。”

明寶錦趴在床邊聽嫡母和長姐說話,一眨也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