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則負責武官的遴選和考級,官用馬匹的馴養和分配,再?就?是管理官用車船諸事?。

孟容川所在的庫部司主?掌武器庫藏出入,皇城儀仗,書寫且收錄軍令、軍功的簿冊以及武學武舉諸事?,差事?橫跨了左右侍郎的職權,委實不輕鬆。

尤其是範侍郎開春以來身子有些不好?,延了多日的假,權責層層下移,行事?需得愈發?小心。

明寶盈入了戶部半月後,孟容川才在吃廊下食的時候瞧見了她。

這個時辰,戶部官署的廊下坐滿了人,一堆青青綠綠的官袍。

明寶盈不似明寶清那麼高挑,官袍改都不用改,穿上身還比尋常兒郎更加瀟灑。

她是比較纖細的身骨,那件青色官袍被?細細收了幅,又?留了活動的餘量,小半邊身子被?日漸熱辣的陽光畫出來,偶爾側過臉去,鼻尖、睫和唇也似忽然被?點亮,袍子更被?照得鮮藍,顯得她透白如玉。

這是個吹不到涼風的角落,但以明寶盈的性子來看,她應該只是來晚了沒位子做,而不是為了躲開交際。

她的神色也很自如,膝上擺著一碗官廚的餐食,正一勺一勺認真吃著。

孟容川剛剛吃過,所以知道那是一碗餺飥,碎碎的蔬菜,零星的肉沫,味道很庸常。

他朝明寶盈走過去的時候,廊下的目光好?像都匯聚在他身上,原本閒談說笑的聲音也略低了幾分。

孟容川有些遲疑,他不確定明寶盈喜不喜歡這樣?。而明寶盈此時瞧見了他,眸子緩緩眨了眨,像是在確認他這個人,隨之輕快一笑。

孟容川就?走了過去,在明寶盈身側站定,為她遮出一片陰涼。

“得閒了?”明寶盈問。

僕役拿走她擱在足邊的空碗,孟容川瞧見她手裡還剩了個青黃的小李子,是官廚分發?的。

“哪裡得閒?”孟容川袖裡藏著一個軟桃,也是官廚發?的,他垂下手,軟桃顛進他掌心,就?是被?絨皮裹著的一團甜水,他只虛虛團著手不敢捏,本來還說幾句閒談的,但瞥見邊上人豎起的耳,就?沉下了聲音,說:“武舉考生的戶籍名錄,要了兩日還沒有交過來,想來是戶部事?更忙,我就?自己來取了。”

孟容川的語氣很威嚴,是明寶盈從未聽過的腔調,有點新鮮。

戶部司的一個主?事?連忙起身,道:“實在不是下官有意拖延,只是這幾日稅銀入京,所以戶部司的人手都叫支度司調去了,整理名錄的人手不足。”

支度司與戶部司是平級官署,其下又?分八案,其中?糧料和錢帛兩案是掌管諸軍口糧、衣物、香藥貿易、商人飛錢、百官俸祿和御河漕運等等事宜的,日常事?務繁多,科目冗雜,明寶盈就是因為這兩案的差事缺了人手,所以才進了支度司做算學官。

支度司的確很忙,但也不過只是調了兩個筆吏過來,應該不至於叫戶部司耽誤了差事?。

明寶盈疏睫輕顫,想是前些日子御河漕運勞動官船的事?叫兵部卡了卡,這便‘以牙還牙’的報回?去了,到底只是幾個主?事?間的不痛快,孟容川這個員外郎親自來討要,戶部司主事要擺的臉色也只好到此為止。

明寶盈這些時日一心做她的算學官,多聽少說話,同僚之中?不少人覺她性子冷淡到了傲慢的地?步。

可這幾乎是沒法子的事?,明寶盈只要稍微柔和一些,看起來好?說話一些,同僚中?的某些狗屁人物就?會?順杆爬的,纏著她問些有些沒的。

飯否?累否?還算寒暄;婚否?戀否?就?是滋擾!

明寶盈在水房裡吃了孟容川掩在袍袖下遞給她的軟桃,桃皮一撕就?掉,汁水一咬就?冒,根本沒有辦法不沾手。

她吃了一手的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