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起來,道?:“如今的小娘子與從前不同了許多,能唸書?能做官的,明大娘子替咱們在蘭陵坊挑下的這間院子也好?,你出去看過沒有?這坊間好?些官園,摘果、做脯、養花這些事都是聘了女娘去做的,我上次來看院子時,藍娘子陪著我在外頭轉了轉,瞧見個郎君牽著孩兒去給在官園做活的娘子送飯,面上還笑盈盈的,斜刺裡與我們碰見了,忙對藍娘子說‘失禮女郎’了,好?生敬重?呢,聽得?真叫人心裡舒坦。”

孟容川回來後最欣慰的一件事就是孟老夫人身體康泰,神采奕奕的,見她這把年歲還開拓了眼界,增長了見識,心裡對明家?小娘子們又多了幾分感激。

“母親說的是,我自與文兄一樣,將她們視作妹妹看待。”

聞言,孟老夫人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嘆了口氣道?:“奈何?你長了她們好?些年歲,大娘子又心有所屬了,也不知她與那位嚴中侯能不能修成正果,若有變故……

“阿孃!”孟容川被她這話驚出了孩童口吻,聽得?孟老夫人直樂,“我也就是仗著自己人老皮厚,揶揄幾句罷了,嚴中侯就算是聽見了,總也不能打我吧。”

孟容川在外多年而歸家?,家?中母親又這樣耳聰目明,談笑自如,他本該一夜好?睡到天亮的,但心裡壓著明寶盈本就輾轉難眠,如今又替秦懷謙擔著心,還想著明寶盈後天就要來家?裡了,還會與他坐在一張桌上用膳,孟容川能睡著才怪了。

月光流瀉入室,孟容川翻來覆去好?一陣,又無可奈何?地坐起身,一頭長長的黑髮散在背上,一貫是平和沉靜的面孔上卻始終微蹙眉頭。

他擎著油燈坐在床沿上,散了滿床的信紙一張一張看。

看一封,他想燒一封。可先?燒哪一封呢?

第一封畢竟是初相識燒不得?,第二封談及孟老夫人也不能燒。

第三?封她落了個墨點,描了幾筆成了只?小龜,說是她小妹養的小龜,叫黑豆,沾了生靈畫像就也燒不得?。

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第七封,統統燒不得?。

第八封,她把閨名寫給了他。

孟容川那時只?想到春水盈盈可容川,無比美好?,一整日?都陷在一種輕飄飄的愉悅裡,而現在,他卻覺得?無比沉重?。

明寶盈年華大好?,前途無量,傾慕她的人中不乏高官之子。反觀他,虛長她九歲,卻是一事無成。

信的一角將被煙氣燻黑,孟容川猛然?回神,吹滅了燈火。

燈芯在月光裡冒出一絲妖嬈的黑影,像一縷摁不滅的心魔。

武忠將軍

眼下?距禮部試不過?七日的光景, 可學子卻在牢裡。

朝上自然有人議這件事的,其中崔尚書門下?一干人等最為義憤填膺,口口聲?聲?說那些學子沒?有禮義廉恥之?心, 簡直不堪為人, 又不滿蕭世?穎大張旗鼓地準備太廟祭祖一事,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