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被老苗姨帶了過來,雖然和明寶錦很熟悉了,但他還是頭一次走到她的床邊,看見她蜷在被子裡昏睡,眉頭緊鎖。

“小?布頭。”他小?心翼翼地跪在床邊,伸手?想要撫平她眉心的結。

但他還沒有碰到,明寶錦就?猛地驚醒了,不是被遊飛弄醒的,是被一個噩夢嚇醒的。

噩夢裡,邵階平俯視著?她,薄且無稜的唇開合著?,叫她‘玉顏。’

明寶錦滿目驚恐被遊飛看在眼裡,他不知該怎麼辦,輕聲叫著?,“小?布頭,小?布頭。”

她唇上有咬過的齒痕,血從裡面滲出來,遊飛好心疼,皺眉問:“你怎麼了?”

明寶錦沒有說話,只是從胸口抽出一條帕子,塞到他不知所措舉著?的手?裡。

遊飛揪住了一角,帕子順著?他的腕子抖落,淡淡發黃的牙色布面上繡著?一隻小?而靈巧的青鳥。

它飛著?,沒有裙子縫線的邊界,它看起來更無拘無束一些,每一根羽毛都?那樣自由。

“你要收好。”明寶錦說,她看起來很難過。

遊飛重重點頭,等她繼續說,但明寶錦只是靜靜看了遊飛一會,說:“幫我叫一下大姐姐,好嗎?”

明寶清正端藥進來,見明寶錦醒了,想給

她換身裡衣,就?對?遊飛說:“小?青鳥,謝謝你,你先回去吧。”

遊飛並不想走,但他知道女娘總有很多秘密,她們若不展開,他不能強行?去看。

走到門口時,他不捨地回頭看了一眼,明寶錦正摟住明寶清,很委屈地趴在她肩頭,好像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明寶清有些端不穩藥,慢慢擱在一旁,然後睇了遊飛一眼。

遊飛有點不好意思,連忙多跨了幾步,但他走出籬笆牆時,又?覺得?明寶清的那個眼神,似乎並不是在催他走。

內裡的膿包

遊飛憂心忡忡地?回了家, 表情跟躺在斜坡上曬太陽的姜小郎一個樣。

“回來了。”姜小郎懨懨地?打了聲招呼,遊飛比他還垂頭喪氣,過了好一會才悶悶應了一聲。

他們倆原本在分揀藥材, 一個教一個認, 但眼下兩人?都沒什麼心思。

“怎麼了?”姜小郎問。

“小布頭生病了。”遊飛說?。

姜小郎轉臉看遊飛, 笑?了一下問:“你很喜歡人?家小女?娘嗎?”

遊飛想都沒想就點頭, 姜小郎好羨慕他能這樣輕易承認。

“得意什麼?”姜小郎把手枕在腦袋後面,說?:“我也有喜歡的女?娘。”

他像是?不好意思了,說?完用草帽蓋住自己的臉。

“鍾娘子啊?”遊飛隨意一句話, 姜小郎跟詐屍似得直挺挺坐起身?來。

“你, 你,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的?”

“周家嫁女?兒那天,亂糟糟的, 男方來人?有個去鍾娘子跟前?晃盪, 是?說?什麼了?”

遊飛其實?沒有聽見那人?說?的齷齪下流話, 他只是?看見姜小郎盯住了那人?, 跟在他後頭,把他絆進?田裡糞堆裡了,然後還裝模作樣邊踩人?家邊喊人?來救。

“你看見了?”姜小郎又躺了回去, 用草帽蓋住自己的臉。

“嗯。”遊飛也躺下了。

“周大郎做親的時候, 咱們近旁的人?家也都去湊熱鬧了。”姜小郎窺伺人?妻也知恥,所以聲音很小, “席上,她出來敬酒, 看一眼我就恨姓周的, 這麼可?人?的小女?娘怎麼就被他娶走了。”

“鍾娘子比你大吧。”遊飛不確定地?問。

“女?大三抱金磚你懂個屁。”姜小郎默了一會,又說?:“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