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大學士說話時蕭世?穎回了回神,她看著他,想起他父親從前在朝堂上動?不動?就用笏板打人的樣?子,然

後他伯父一邊扯他的衣領子,一邊幫著罵架,還要替弟弟去撿丟出去的靴子,當兄長的真是?從家中一路操心到?朝堂上。

這父子根本毫無相似之?處,褚大學士長得像母親,連神色性情都很像,一盞不涼不燙的溫吞水。

他們兄妹三人最像父親的反而是褚蘊意,眉眼如畫,鼻唇秀氣,看起來?很像細掐出來?的小麵人。

聽蕭奇蘭說,褚蘊意連性子也是?最像父親的,不是?說她會動?手打人,一激動?就臉紅脖子粗的,而是?說,她其實是?個裝得很好的暴躁脾氣。

‘到?底為什麼會說女子不能傳承香火呢?又或者為什麼只有傳承父系一脈才叫傳承,而母系一脈形同容器?’

其實蕭世穎早就不糾結這種問題了,腳踩在別人臉上時只?想碾一碾,不想聽他們解釋囉嗦。

“臣卯時初刻就在小南口等著上朝,還未去過?大理寺,不知昨夜進展如何?。”崔謀冷哼一聲?,道:“倒是褚大學士手眼通天啊。比我?還要清楚!”

‘手眼通天’這個詞,崔謀說得格外意味深長,只?下?一刻,他的臉色就沒?這麼好看了。

“說上‘一無所獲’四個字也不過?是?呷口茶的功夫。”

這句話是?從上邊落下?來?的,也是?女娘的聲?音,可蕭世?穎沒?有說話,甚至都沒?看崔謀,目光僅落在宣政殿被朝陽鋪滿的金磚地上,眼眸含著一點笑,像是?在欣賞一片無人的風景。

崔謀駭然又憤恨,他今晨就是?在自家家中掀蓋喝茶的片刻功夫聽見了屬下?來?報,報的雖不是?一模一樣?的話,意思卻沒?兩樣?。

他的目光慌亂地巡了一巡,看見蕭世?穎身後珠簾裡站著的女官,冷哼道:“御前真是?什麼人都能去伺候了?這般沒?有規矩,朝堂之?上,豈容個奴婢插嘴!”

只?他話音剛落,那女官掀簾而出,手中玉笏薄潤如一片凍乳,連她的面孔也似凝著一層霜冰。

“崔寺卿這話大大的錯了,崔司記可不是?奴婢。”蕭世?穎的聲?音在此刻威嚴到?了極點,道:“崔家一脈至今受武忠將軍的餘蔭庇護,怎能說出的這般涼薄言語?”

崔謀額上冷汗密密,忙不迭道:“臣不敢,臣……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可偏偏是?你!”蕭世?穎頗為痛惜地搖了搖頭,道:“朕記得你少時已被過?繼給了武忠將軍一脈,繼承了他留下?的所有家業。可你竟連崔司記也辨不出嗎?奴婢?她是?朕的良臣,是?武忠將軍唯一的血脈!你方才在堂上口口聲?聲?言孝,甚至涕泗橫流,高聲?痛呼,‘臣父如何?如何?’。崔謀,朕倒要問問你,誰是?你的父?”

崔謀被過?繼給武忠將軍的時候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