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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日,路上被?個髒東西礙了興致,走到?明家門前時,他的心?緒才平復了幾分。
明家簷下?留了一雙小燈籠,燈籠上畫著幾隻清秀的燕子,看得出是明寶錦的手筆。
門開?的瞬間嚴觀垂了垂眼,見是明寶清給他開?的門,臉上的神情更柔軟下?來,但眼底又泛上一點委屈——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明寶清有點像是被?他推搡進門的,但其實不是,嚴觀的手臂已經?攬住了她,明寶清只是後踱了幾步,以便承受他的擁抱。
“在等我?”
嚴觀的手掌很大,掌心?粗糙有繭,但撫摸明寶清的面龐時,力道又輕柔地好像在摸蝴蝶的翅膀。
外?院裡?沒人,只留了一盞小燈在水缸邊沿上,映得一缸水如同火燒。
明寶清方才就是提著這盞小燈,坐在這墨藍而清透的夜裡?等待嚴觀的到?來。只要想到?這個場景,嚴觀心?頭就酥酥麻麻的,像是那隻蝴蝶在裡?頭飛舞。
“當?然?是等你,又沒有別人了。”
明寶清一待在家裡?就洩了勁,人懶懶的,聲音也?懶懶的,被?抱住的時候懶懶的,只是笑?,被?親的時候還是懶懶,連齒都要他用舌尖來撬開?。
枯脆的黃葉從牆頭落了進來,在晚風裡?打著旋,在磚地上‘呲呲’作響,這聲音冷而薄,將嚴觀的喘息聲襯得那麼溫熱綿長,還這麼近,這麼頻密,就好像他是一路屏息而來,只有在明寶清的唇邊才能呼吸。
嚴觀身上味道乾淨爽朗,明寶清倚在他懷裡?,他的手臂是她的背靠,他的吻落在她髮絲上,又低下?頭顱,去吻她的眉心?、鼻尖和唇角,像是尋求她的賜福。
“有煩心?事??”明寶清忽然?問。
嚴觀的唇緩緩離開?她腮邊,又撲過去啄了一啄,才問:“很明顯?”
明寶清搖了搖頭,說:“不是很明顯,只是覺得你有些不開?心?。”
因?為嚴觀只要是見她,情緒總是很飛揚,所以這一點點不開?心?就像芝麻糊上落的兩滴甜乳,更像雪地上濺到?的一抹血痕,格外?突兀。
“來的路上遇到一個藏頭露尾的人。”嚴觀說起這事?就嫌惡地蹙起了眉頭,“問我知不知聖人和晉王都是秋日裡?生的,我沒有理他,他又在那自吟自唱,說什麼‘生來雲端上,何?必碾做泥’。”
明寶清的眸珠動了動,輕輕揉了揉嚴觀的後頸,嚴觀又低了低頭,額頭抵著額頭對明寶清說:“我瞧了他一眼,他便來了勁,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一個地址,是大寧坊的一座廢宅,他說要助我成就大業,撥亂反正。”
嚴觀覺得這話很可笑,他當?場就笑?出來了,此?時又笑?,鼻息冷冷地撲出來,又化作一聲嘆息。
“紙條呢?”明寶清問。
“說來真是怪哉,那紙張很薄,”嚴觀抬起手指在鼻端嗅了嗅,皺眉道:“定是塗了一層硝,所以見風就燒掉了。”
明寶清甚是驚訝,道:“火紙!?那是我有一日瞧見四娘用火石和火絨點火時冒出來的主意,紙是文先生改了拓紙的方子試出來的,塗的那層硝是我與三娘配比出來的。後來我去城外?做風磑,火紙的方子還不穩定,交由軍器坊試了多?次,七月底的時候才妥當?了,報給宇文主事?後,火紙一事?就移交到?兵部庫部司去了,這火紙是預備著用在軍情密報上的,怎麼,怎麼會外?漏了!?”
“軍器坊、庫部司,經?手的人那麼多?,不奇怪。”嚴觀在寬慰明寶清,明寶清伸手握住他的指尖,見他指尖上灰黑很難蹭掉,她微微蹙眉,道:“配比不對,最末一版的配比已經?可以盡燃不燙手了。你被?燙到?了沒有?”
“一點點。”嚴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