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傷藥又涼又辣,他清醒得很!

“娘,你現在怎麼哭得這麼厲害?我剛才被他們打,你都沒哭得這樣大聲。”

衛二嫂得了訊息,從豆腐坊回?來時臉被風打得通紅,手也又粗又紅的,一根根像醃過的水蘿蔔。

她看?著屋裡陣仗,試探著走進來。

“欠糧她也要付一份。”衛大得意出聲。

衛五郎看?他一眼?,又看?杜里正,再?看?衛二嫂,說:“好田你們也不會給我,我和?二哥就?要山腳下那幾畝田了。”

杜里正一一寫明?按下指印,衛五郎分到田,轉手就?分賣給了陶老丈和?文無盡,這下就?與藍家的田地連起來了,可以用?水車了。

衛二郎那畝田地也清清靜靜分在這裡,衛二嫂也託給陶家種藍草,她不收分毫,全給文無盡,算是還了欠賬。

如此,最高興的人是衛小?蓮。

衛五郎趕在年前讓泥瓦匠完了事,往後衛小?蓮開門關?門都是自家的門。

每天早晨揹著弟弟出來,關?門落鎖,就?往藍家來。

只是明?寶錦都在學堂上學,下了學才能同她玩。

不僅僅是明?寶錦、遊飛,還有陶家的小?郎、小?女?娘都去學了。

衛小?蓮去過學堂幾次,文先生也讓她進去聽?講,但坐下沒有一會,弟弟就?哭了。

文先生還沒說什麼,衛小?蓮低著頭趕緊出來,她從沒有覺得背上的弟弟這麼是一個累贅。

現在日頭短了,下了學沒一會天就?黑了,衛小?蓮還要撿柴火、洗衣服,回?家煮飯等?衛二嫂回?來吃,還要煮糊糊喂弟弟。

夜裡換尿片也是衛小?蓮來忙活,她躺下時睡不著,會在虛空裡畫一畫那些字。

只是畫而不是寫,因為她僅僅只是囫圇吞棗,而沒有真正啟蒙過。

河邊的沙地練字很好,日頭還長的時候,下了學明?寶錦和?遊飛都會在這裡教她寫字,衛小?蓮學了不少?字,但遠遠比不上他們。

弟弟好像在背上睡著了,衛小?蓮蹲在沙地邊,看?自己昨天寫的字,字還在,但邊上多出了一些字,是仿著她的字寫的,歪歪扭扭,很難看?。

“黑蛋寫的,比不上你,他今年十六了,手骨硬了。”

明?寶清聲音的忽然冒了出來,衛小?蓮轉了一圈,在樹後找到了正在假寐的她。

“大姐姐你是不是好累的?”衛小?蓮在她身邊坐下,瞧著她平靜又疲倦的側臉。

“你是不是好累的?”明?寶清慢慢睜開眼?,反問她。

衛小?蓮點點頭,有些想哭。

“黑蛋跟不上學堂的課,白日又有事,文先生每晚給他補半個時辰的課,教得簡單,只是能寫會算而已。你去不去?”

“想的。”衛小?蓮不假思索地說,“但是阿孃不讓佔我別人的便宜。”

“長大了再?還吧。不著急。”明?寶清又合上眼?,陽光落在她鼻唇上,像是金紅的胭脂。

“大姐姐有心?事嗎?”衛小?蓮呆呆地看?了一會,覺得她真漂亮啊。

明?寶清勾了勾嘴角,說:“有的。”

“什麼心?事?”衛小?蓮問。

“小?孩不許聽?的心?事。”明?寶清說。

衛小?蓮扁了扁嘴,說:“大姐姐有喜歡的郎君了嗎?”

明?寶清驚訝看?她,問:“怎麼會覺得是這樣的心?事?”

“除了這個事,還有什麼是小?孩不許聽?的呢?”衛小?蓮問。

“比如說,算計家財,琢磨人心?之類的。”明?寶清說。

“我家不是才鬧過嗎?”衛小?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