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說:“走?吧。挖墳,大晚上的?,也沒個忌諱。”

“那你刑訊人犯揀不揀日子呀?”明寶清轉臉問。

嚴觀看著她,只?說:“看路。”

等她轉過身去?,他低頭嗅了嗅,確認身上沒有刑房裡的?血氣殘留才放下心來。

東園很大,荒長?的?野草甚至沒過了點燈的?石柱,看起來像黑漆漆的?一片林子,被野貓和夜梟當做了窩,各種森冷鬼魅的?聲音時不時響起,令明寶清駐足不前,畏懼不說,還覺得?有點荒誕迷離,彷佛是?一腳踏進?了東園的?倒影裡,雖還是?同一個地方,卻像是?誤入陰間鬼怪的?時間。

隨著一聲火星燃起的?細微響動,嚴觀把一團光遞到了明寶清眼前,他不知什?麼時候用刀挑了簷下的?一個燈籠,又掏出火摺子點燃了裡頭殘留的?一小節蠟燭。

“好說了嗎?大晚上到這來做什?麼?”嚴觀問。

明寶清很慶幸自己尋了他來幫忙,又覺得?自己恐怕很難悉數還清這些人情。

“我也不知道,只?是?印證我的?一個猜測。”她短促地吸了一口氣,氣息裡似乎有淚意。

“怎麼了?”嚴觀看向?她,可明寶清把燈籠拿得?很靠下

,照了路,而沒有照到她的?臉。

明寶清默了一會才說:“你能不能打我前頭走?,園子里約莫住進?了不少野物,我……

嚴觀走?到明寶清身前去?,“我本就是?這麼打算的?,把燈籠給?你是?怕你看不清路,又跌一跤。”

明寶清見他把佩刀橫在?前頭開路,一隻?手抓住他的?腰帶,側身用一隻?手往前頭伸著燈籠。

草葉嘻索作響,涼風中偶有蚊蟲擊打在?面上,明寶清想說什?麼,又怕吃進?了蟲兒?不敢開口,只?有伸手去?抓嚴觀的?腕子,想扯一扯他。

但她抓錯了,抓住了嚴觀的?兩根手指,像是?握住了兩根鐵杵。

明寶清剛想上移,嚴觀立刻攥緊了她的?手,說:“別怕。”

“我不怕。”明寶清貼在?他背上避蟲,說:“往北邊走?,找一株寶塔松。”

樹畢竟是?樹,雜草再瘋長?,也高不過樹去?。

嚴觀很快找到了那棵寶塔松,在?明寶清有些模糊地指導下,於雜草叢中找到了一個小小石碑。

“真挖墳?”嚴觀藉著燈籠光看清了石碑上的?字,問:“芝麻是?誰?”

“我的?小狗。”明寶清笑了一笑,說:“挖開吧,不管有沒有,能把芝麻帶走?也是?好的?。”

“埋得?深不深?”嚴觀問。

明寶清搖了搖頭,說:“我自己挖的?,挖不了那麼深。”

嚴觀心裡有數,本想著兩鐵楸下去?就差不多了,但沒想到一鐵楸下去?,就碰到了東西?。

他想著會是?小狗的?棺槨,便蹲下身用手來刨。

明寶清提著燈,看他一點點用手捧去?泥土,目光從那雙寬大的?手緩緩移到他身上,又看向?他低垂著的?面龐上。

‘挺英俊的?。’

在?這樣一個月夜裡,在?這樣一片樹蔭草影裡,明寶清發覺了嚴觀的?好看之處。

眉眼鼻唇,處處不凡。

“這是?什?麼?”嚴觀拿起一個薄薄的?羊肚皮囊,怎麼掂量也不會覺得?有一副小狗骨頭在?裡頭。

“這是?邱嬤嬤讓它給?我看著的?東西?。”明寶清笑了起來,看著嚴觀把皮囊上的?泥土撣乾淨,又垂手繼續挖下去?。

“今天去?岑府,聽到了邱嬤嬤的?遺言,她提起許多小時候的?事,還說芝麻是?我同祖母外出時撿回來的?。其實不是?,芝麻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