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裡?轉過身, 只見到嚴觀一雙惘然的眼。

昨日知道明寶清會來, 他早起蹲在溪邊颳了那把不成樣子的鬍鬚,眼下冒出一層泛青的,絨刺刺的, 是?她最喜歡的程度。

嚴觀試探著, 又走近了半步,道:“我?哪裡?做不好,你告訴我?, 好不好?”

“你我?這兩日都沒?有見面?, 你怎麼?會惹我?生氣呢?”明寶清說?著, 下意識後踱。

像是?明寶清身後是?深淵懸崖或致命陷阱, 嚴觀被她後退的這一步驚到了,緊緊黏了上去。

這附近大約是?人氣足,又有篝火, 雪滴滴答答開始化, 林子裡?開始下起一場凌亂的雪雨,每一滴都冰寒刺骨。

“沒?有生氣嗎?可我?覺得你不高興了。”嚴觀繞著明寶清打轉。

四周都是?黑洞洞的, 明寶清分?辨不出那些黑暗裡?是?否有藏著耳目,於是?她靠近了嚴觀, 摟住他的脖頸, 把唇貼在他耳畔。

在不安的狂喜中,嚴觀立刻收緊了手臂, 可他那顆懸吊著的心還沒?有回落,就聽明寶清說?:“回去好好當差吧,這景山若是?再出點什麼?事,也太不吉利了,恐怕要封山做法事,到時候也影響附近的百姓民生。”

說?完,她就鬆開了手,可嚴觀不鬆手,他反而摟得更緊,明寶清甚至能輕易感覺到他的心臟在狂跳。

“我?不是?故意瞞著你,我?只是?覺得,”遲來的解釋是?沒?必要的,嚴觀懇切地道:“我?什麼?都告訴你,我?保證什麼?都不再瞞著你了。”

明寶清其實沒?有因為他的隱瞞而生氣,這種事情知道了反而是?負擔。

可晉王這事太複雜,她原本以為嚴觀說?的皇親只是?某個不得寵的親王、郡王一類,可能是?犯了某個案子而不能誅殺,所以被嚴觀暗中殺了。

聖人登基前後,或誅或驅的皇親太多,恐也不會去計較了。

但沒?想到,他殺的居然是?晉王。

射死晉王的那支箭當然不可能是?憑空生出來的,大多數的人都認為那是?太子的手筆,甚至在聖人給太子的諡文中也暗示了這一點,所以明寶清真想不到會是?嚴觀所為。

晉王是?聖人登頂的障礙不假,可聖人與晉王乃是?同?父同?母,心底真沒?有一絲不滿嗎?

雖說?看聖人目前對於嚴觀的處置,似乎並不想要他的性?命,但在明寶清看來,又處處透著詭異。

嚴觀雖不似明侯那般有野心,想爭權,但很多事情由不得他自?己。

明寶清費了那麼?大的功夫才?從明侯的爛攤子裡?爬出來,不能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掛在別人身上。

血親不可斬斷,姻緣也是?禁錮,而她和嚴觀,還沒?有成婚。

“先當好差事。”明寶清心裡?已經打算與嚴觀了斷,但眼下不是?時機,還要穩住他,“確保這景山狩禮這幾日安然無恙。”

她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