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怨氣都被磨沒了,只剩下認命兩個字。

張郎中聽人來報了這?事,聽說張六郎在眾目睽睽之?下說的那句‘非心服也’時頓覺當頭一棒。

等他趕過去時,明寶清已經離去,她前後進出支度司還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但就似一陣寒風,吹得每個人都一哆嗦。

而明寶盈的反應則淡淡的,好像根本沒這?回事,若不是?時不時真有羽林衛牽馬接明寶盈去禁苑,張六郎還以為那日不過是?個噩夢。

明寶盈去禁苑時想去值房告假,不過老主事自從那兩回的事後,對明寶盈就頗為在意,一會子不見她就要去尋,生怕她是?遭了報復了。

同?樣是?視女娘為弱者,但老主事這?種態度卻叫人討厭不起來。

“天漸黑得早了,我去值房改了你的當值時段,你往後就值早衙,每日未時就可下值家去了。”

明寶盈就要站起身謝過他,這?邋遢老頭只一擺手?,道:“差事要做好,一團汙糟我也要發火的。”

他說這?話時語氣都沒什麼?強調的重音,因為明寶盈一直以來都令他很滿意。

如明寶盈這?樣的算官、主簿之?流多如牛毛,碰上不忙的時候,官署裡可以輪值,每日確保有一個宿值官就夠了。

老主事前些年送走了老妻,孤家寡人一個,所?以成日在官署裡,幾乎是?把官署當家了,也就縱得張六郎時常畫個卯就不知所?蹤了。

其實自老主事以下,眾人都是?願意看到張六郎不在的,畢竟老主事能幹又有擔當,很少推諉什麼?事,張六郎有個屁用。

明寶清如今也在主事的官位上,姐妹倆夜話時,明寶盈曾問明寶清要不要繼續科考,因她在紫薇書苑教課,所?以書苑給了她生員的身份,但明寶清對於?再考功名的興致似乎不高,瞧著文?無盡為明年接連的縣試、會試而苦讀書時,她只是?翻了翻那些書冊筆記,並沒有要深入鑽研的意思。

明寶清即便再參試,也不會似明寶盈和文?無盡這?般苦心孤詣的。

“工部主事的位置,其實比單純做司匠要自由些,但又比做員外郎、郎中要清閒。”明寶清歇在那軟褥裡,說:“宇文?外郎前些年也有升遷的機會,是?他自己無意。他其實很喜歡琢磨那些器械用具的,並沒那麼?多心思在官場上經營。”

“阿姐也是?如此嗎?”

“眼?下是?這?樣想的。”

明寶盈默了片刻,無言也是?言。

明寶清動了動,側身在黑暗中精準捧住明寶盈的臉蛋。

“我們是?姐妹,但我是?我,你是?你。咱們只要是?朝著同?一個方?向就行了,卻不必走一模一樣的路。”

方?才那點堵在腦子裡的情緒隨著這?句話流走了,明寶盈輕輕‘嗯’了一聲,投進明寶清的懷裡。

文?無盡已經開始全?心備考,但卻沒有全?部辭去書苑的差事,只是?減了一些,只在明理書苑教學生們畫畫。

他的束脩自然是?這?家裡的一份重要進項,但眼?下明寶盈也開始拿俸銀俸料回來,文?無盡若想潛心備考一年,暫時不教書了,家裡也供得起他。

更何況他改進的火紙方?子被工部司買了去,這?都還有一筆銀子呢,即便用在東跨院的修繕上,算算也是?有餘的。

只是?文?無盡說書苑裡請的先?生各有才華,每月既是?去講課,也方?便向諸位先?生們請教探討,指正不足的。他說的有理,藍盼曉都聽他的,將紙坊的事情也一肩擔了過來。

紙坊是?借了鄉長?的人面做的第一筆買賣,原本只打?算在附近幾個鄉上賣一賣,再就是?務本、明理兩處書苑給的買賣也就養得起那些在紙坊做工的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