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澡豆的貨郎滿臉堆笑地接了過來?,不住地往後頭張望著,空氣中還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有?點像昨夜那一碗豆腐皮。

“虧得?是大?戶人?家的莊子,要是咱們小?老百姓這麼來?上一場,傷筋動骨的,到了子孫輩都還爬不起來?了。”貨郎感慨著說。

“誰說不是呢。”藍盼曉隨口應著,招呼明寶錦過來?選扎頭髮的綵綢。

“他家那磨坊裡還存著米麵的吧?”貨郎不是這裡人?,所以顯得?很?好奇。

“眼下應當沒多少?,但總是有?一點的,否則不會燒得?那樣厲害吧。聽那附近的人家說,夜裡聽見?爆雷聲了呢,還以為是老天爺劈惡人。”

藍盼曉彎著腰,仔細挑牙粉,有?梔子、茉莉和薄荷味的,明寶錦也在邊上瞧著。

“誒,那水車怎麼也壞了?”貨郎又問。

“剛聽我們里正?說的,約莫是搭的時候,八角軸上的孔眼就打偏了,畢竟是木頭東西?,用了一段時間漚爛了,就撐不住了。”藍盼曉說。

“您還挺明白。”貨郎有?些驚奇。

“這有?什?麼?”藍盼曉隨意地說:“我們青槐鄉上好幾座水車,都是自己搭的,看也看會了,不稀奇的。”

正?說著話,里正?帶著附近幾家的郎君們快步從那頭的道上聚了過來?,文無盡也在其中,他朝藍盼曉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進屋去。

“呦,這怎麼個事?”貨郎有?些緊張。

藍盼曉快快把錢給他,攬著明寶錦往院裡去,說:“大?戶人?家要不講理了,您也別怕,青天白日的,總不至於叫他們誣告了去。”

她們進去,明寶清和林姨卻要出去了。

兩邊打了個照面,明寶清對明寶錦說:“今日別出門。”

藍盼曉對明寶清說:“路上小?心些。”

文無盡看著藍盼曉關上了門,又看著明寶清駛遠,這才轉回臉來?。

走?過那座搖搖晃晃的橋面,文無盡瞧見?對岸的人?已經有?不少?,有?人?彼此推搡叫罵,也有?人?出來?阻攔。

水車已經轉不動了,軸座頹敗,那種被明寶清稱作輻條的粗長木棍掉了好幾根在水裡,有?些已經隨水流走?,不見?蹤跡了。

文無盡仰臉瞧著那軸座的缺口,也覺得?斧頭劈砍的痕跡太重?了,勉強說是木爛腐朽也要人?家肯信。

難怪這莊子上的人?這樣氣勢洶洶,可這東西?畢竟是木頭,也不能叫人?用手?生掰吧。

至於那座磨坊,看起來?更是焦黑一片,什?麼模樣都沒有?了,連文無盡都很?是驚訝,他看著支離破碎的門窗,想著昨夜那一聲如雷般的巨響,心道,‘這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

他轉臉看杜里正?,見?他也是滿臉的愕然,周圍的人?無不訝異非常。

一個人?的神色或許可以偽裝,但一群人?的表情怎麼能傳達出同一個情緒?

管事幾乎要相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