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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想。’
藍盼曉實在不敢恨聖人,甚至在聽到只是將她們貶為庶人,而非伎非奴的時候,心生感激。
不過藍盼曉也知道,這份寬容還是看在明寶清的面子上才有的,是她的外祖母卓氏拖著年邁病體入宮求來的。
聖旨一落定,卓氏就病逝了,明寶清甚至不能去送她最後一程。
想到這,藍盼曉看了明寶清一眼,見她一身素衣,薄紗遮面,身骨挺直,似松柏。
她和大郎都是前頭夫人生的,藍盼曉就算同她相比,也根本沒大多少。
朱姨還在抱怨不休,明寶珊也被帶得抽抽搭搭起來。
不知是樂伎出身的緣故,還是胡人混血的天賦,朱姨的嗓子極好,哭嚎了這麼些日子,一絲沙啞都聽不出來。
明寶珊也像了她,樣貌明豔嬌媚掩去不說,哭聲如落雨滾珠,清清亮亮。
“走一步看一步,別哭了。”藍盼曉被哭得有些心煩,只是她秉性溫柔寬和,重話也說得沒什麼力度。
突逢大變,心中惶恐難以紓解都是人之常情,但此一時彼一時
,人人惴惴不安,皆在忍耐,偏她還似在閨中爭搶衣裳首飾般矯揉造作。
“二孃,噤聲!”明寶清斥一句,急雨驟停。
裡坊中雖有鋪子,但更多還是民居,即便有人做活、晨讀要早起,大多也還睡眼惺忪地提不起精神來。
可眼下入了東市,人聲漸漸嘈雜起來,因城門和坊門是同時開啟的,這個時辰進城的百姓多是往集市來,所以這個時辰的東市比藍盼曉以為的要喧鬧許多。
一挑挑山野雜菜,一車車肥葷銀鱗。
初春時候,櫻桃居然已熟,明寶清猜測應該是京郊那些王侯的溫泉莊子上的頭一批。
一筐筐櫻桃裝在青翠未褪盡的小竹簍裡,由層層細絨軟葉鋪墊著,襯得愈發瑩潤緋紅。
卸車時被腳伕託在肩頭,矜貴極了。
“想吃漿酪櫻桃。”明寶錦不太懂事地說。
無人理她。
攤販熱絡地招呼著,蒸餅白蓬雲軟,胡餅面脆油香,明寶清常吃的庾家角黍倒是還沒開門,可糯米的香氣已經從門縫裡湧了出來,可她們哪裡敢往外掏半個子?所以下意識避開集市熱鬧,往人少的道上去。
藍盼曉也是埋頭走著,直到瞥見那斷頭臺,才覺出自己走得太偏了,竟然往狗脊嶺來了。
長安城裡一東一西兩處刑場,西市的叫獨柳樹,東市的叫狗脊嶺。商家為避晦氣,所以很少置鋪於此,才會如此冷清陰沉。
皇位更迭總會死一批人,造就一批人。高臺之上,血色斑駁骯髒,其中最新鮮那些血液,可能來自先太子的某些門客擁躉。
“哎呀!”明寶珊抱怨地叫著,只覺得陰風陣陣,忙攏緊衣襟。
藍盼曉也手足無措,明寶清把目光從斷頭臺上收回來,沉聲寬慰道:“母親,咱們快些過去就是了,不要多心。”
這話剛說完,身背後有密密腳步聲追上來。
明寶清帷帽一晃,看見皂靴佩刀男子從狗脊嶺邊上的武侯鋪中走出,應是才交了班的金吾衛和不良人,看架勢是要去用早膳。
如果只是這樣自然沒什麼,偏生這幾人都面熟得很,抄查家財時他們都有參與。
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為界,分長安、萬年兩京縣,雖說轄區延伸自郭外、畿縣,但縣衙卻設在城內的宣陽坊,毗鄰侯府所在的崇義坊。
宮中使宮中使安王和監察御史輪番抄家時,除了金吾衛之外,萬年縣縣衙的不良人也因地利被調動。
“倒黴催的!”朱姨低罵了一聲。
男子似乎很喜歡吸食女子的恐懼,藍盼曉已經很記得打頭那位不良帥叫做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