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洞,淌出濃郁稠黑的?恨意。

他要邵階平死。

原本明寶錦以為把苗娘子還活著?的?這件事告訴遊飛,他會很高興的?。

但過年這幾日,不論是多好吃的?東西?,多鮮亮的?衣裳,多好玩的?把戲,遊飛都興致缺缺,只有在明寶錦硬帶他去?的?時候才動一動。

他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有時候人在這裡,魂卻不知在哪裡了?。

明寶錦覺得這也沒什麼,等?苗娘子回來之後,一切都會好的?。

初七這日,明寶清架著?驢車早早就進城去?了?。

她是打算一個人去?的?,但天還沒亮的?時候,遊飛就在門口等?著?了?。

那麼冷,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明寶清沒有說話,遊飛也沒有,他在前室坐下,問:“小布頭之前燒了?好幾日,就是因為在邵家突然發?現了?我阿孃還沒死,嚇病的??”

他沒有拿這個問題問過明寶錦,他甚至沒有過多追問苗玉顏的?處境,很多東西?已經明明白白告訴他了?,沒有必要讓明寶錦再回憶一遍。

明寶清輕輕‘嗯’了?一聲,遊飛空空嚥了?幾口,把湧上來的?淚意都吞了?回去?。

“大姐姐,謝謝你。”

明寶清覺得說謝還太早些,但也笑了?笑,說:“見到阿孃,就說很想她,別?問她好不好。”

正月進城的?人太多了?,進城的?隊伍排得老?長,明寶清的?小驢車在人群裡一點點往前擠。

遊飛縮著?手腳坐在車裡,看著?車廂裡鋪著?的?一卷席、一條褥、一個軟枕,還有一個小小的?炭盆和一個摸起來溫溫燙燙的?葫蘆。

遊飛摟著?那隻葫蘆,拔開了?塞,一股甜香微辛的?氣味冒了?出來,是生薑紅糖水。

他知道這是很貴重的補品,糖貴,姜也貴。

這些東西?,這些心意,遊飛不知要怎麼償還才好,同時,他又?覺得是不是佈置得太好了一點,彷佛是去接一個剛出生的娃娃,但苗娘子畢竟是個大人了?。

遊飛把塞子緊緊按了回去?,他不敢再細想了?。

外頭的?人聲不減,只是忽然他聽見明寶清說:“你怎麼在這?”

然後就是那個破鹽巴罐子說:“今天?”

遊飛怒著?臉推開窗,嚴觀瞧了?他一眼,就像是立刻犯了?頭風,揉揉額角,說:“還把他帶來了??”

“我怎麼不能來,大姐姐,他也知道?”遊飛很警惕地盯著?他。

明寶清點了?點頭,說:“邵二娘子說,她會在酉時初刻直接把人帶出來。”

“直接把人帶出來?”嚴觀一點也不信,他睇了?遊飛一眼,儘量斟酌用詞語氣,說:“這件事上邵階平費了?不少心力,他會讓邵二娘子直接把人帶走?”

明寶清其實也不信會這樣簡單,道:“今夜他會在宮中飲宴,亥時初刻才會出宮門。”

“那他院裡都是死人?”嚴觀總潑冷水,潑得遊飛火冒三?丈,但他沒有出聲反駁,他也很惴惴不安。

邵家發?家晚,家底也不太厚,所?以宅邸買在靠近東城門的?升道坊,不比那些靠近市集和朱雀大街的?坊熱鬧。

“你今日怎麼會在東城門?”明寶清問,嚴觀是直接從城樓跳下來的?,衝上頭一揮手就走了?,也沒個交代。

嚴觀發?現小驢車的?時候就想好了?說辭,道:“替別?人值一輪,他剛好回來了?。”

“不良帥替武侯當值?”明寶清看他還穿著?常服,一身新?的?紅黑袍子。

“是兄弟。”

還是很該死的?那種,只會在笑話完他大過年天天跑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