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盈驚覺原來這並不?是一副水墨畫,畫上人有一雙淺粉的唇和琥珀色的眼,身?形若鶴,脖頸手臂都修長。

孟容川先不?疾不?徐地分好了茶,才放下銅勺,抬步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沒有著?意停留在誰身?上,對明寶盈的態度與對明寶清是一樣的,溫和有禮,帶一點感激和敬佩。

“也多謝三?妹妹替我母親寫信,妹妹當真字如?其人,秀致明慧。”

明寶盈聽著?他一口一個妹妹,心?道,‘信裡都沒叫妹妹,見著?了反而?叫妹妹了。’

明寶盈這般想著?,垂眸看向?孟容川移到?她跟前的那盞茶上。茶湯淡黃,浮著?點點碎茶末,像是遙觀春日的一池浮萍。

少女清秀的面孔映在這杯新嫩的池水中,細眉纖目,越淡越麗,柔卻不?弱。

明寶盈很少審視自己的樣貌,她覺得這並不?重要?,但她此刻有些?不?明白?孟容川的態度,實在太有分寸了些?,幾乎是比照著?明寶清來的,多一份的親近也沒有。

明寶盈倏忽抬眸,疏長的睫羽像遮不?住心?事的簾,直直望進孟容川眼底。

孟容川眼下的淚溝和青圈像是坎坷仕途在他臉上留下的憂愁痕跡,他只這麼靜靜地回望著?明寶盈,目光蜿蜒曲折,有點頹然和無奈。

明寶盈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下垂的眉眼走勢讓她看起來純潔極了,但她的嘴角卻抿著?,透著?一股倔強。

“你們是沒想到?彼此是長成這個樣子的,所以太驚訝了嗎?”

明寶錦的聲音忽然冒出來,腦袋左轉右轉,有些?不?解地看著?他們。

明寶盈笑?了起來,摸摸她的腦袋,道:“孟參軍生得美好,我的確沒想到?。”

她第一眼就覺得孟容川長得很舒服,氣度沉靜雅緻,仿若隔簾望月。

明寶錦聽了她的話,轉臉認真看孟容川。

小女娘有雙鹿般無邪的眼睛,將?孟容川的訝異和侷促盡收眼底。

於明寶錦而?言,她並不?覺得孟容川比文無盡俊美,若論氣概也不?比得嚴觀英武,但‘美好’二字形容地很巧妙,因為這是明寶盈私心?以為的,不?需要?旁人來附和。

嚴觀和明寶清跟著?孟老夫人前前後後將?這個小院瞧了個遍,回來的時候明寶盈同孟容川正坐著?各自吃茶,間或說上一句話,孟容川還給明寶盈添茶,目光追著?在院裡跑上跑下的明寶錦和孟小果。

“飛飛阿兄怎麼沒有來?”孟小果追在明寶錦身?後問。

“他的夫子前些?時候病了,這兩日補課呢,所以旬假就不?放了。”明寶錦說。

孟容川道:“我聽娘說,遊小郎在永達坊裡的德馨私塾唸書?”

孟老夫人坐不?住,又去灶上看菜了。

明寶清和嚴觀坐了下來,她呷了一口茶,又瞧了明寶盈一眼,笑?道:“是了,三?娘前前後後打聽了幾家?,結果最合適的就近在眼前,同老夫人閒談一說,才知道巧了,那位盧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