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的碗盞就撲了一碗紅稠稠的羊血出去。

郭六淋了一臉血,嘴裡也吃進?去一大口生血, 想怒罵卻抑制不住地先狼狽乾嘔起來。

藍盼曉慌手?忙腳地將門上的口子一關?, 貼著門板站得筆直,像是被先生罰站了。

門外一陣陣‘嘔噫嘔噫’的聲?音實在太滑稽了,文無盡忍不住笑了起來, 將藍盼曉一把摟進?懷中, 在郭六邊嘔邊罵的難聽?言語中, 收緊了這個擁抱。

郭六是帶了幾個手?下的, 藍盼曉不許文無盡開門,罵得再難聽?也不許。

“只他?這樣叫罵著,往來的鄰人聽?見了總有揣測。”

文無盡顧及一家子的名聲?, 藍盼曉仍舊是不許的, 正要說話,忽聽?見林姨一聲?驚叫, 她叫郭六的人給抓住了。

藍盼曉和文無盡焦急地對了一眼,只得開門。

這門一開, 幾個打手?立刻棄了林姨, 朝文無盡衝了過來,郭六臉上的血乾擦擦不淨, 紅彤彤像個火燒鬼,衝著藍

盼曉就追了過來。

藍盼曉轉身往內院跑,文無盡想衝過去但又已經被人按住了,他?下意識屈著身子想護著自己的手?,但人家似乎就是衝著他?的手?來的,一直在掰扯他?的胳膊。

林姨被嚇呆了,回過神來跌跌撞撞朝外頭跑去,啞聲?喊道:“來人吶,要來人吶,要出人命了!殺人了!殺人了!”

文無盡死死護著自己手?,可他?更擔心藍盼曉,一揚手?,揮開擋在他?身前的幾個人,可才朝院裡邁了一步,他?又叫人反手?鉗住了胳膊,手?腕反折那一聲?響,叫文無盡連心都要凍住了,連劇痛都變得模糊,餘下的只有恐懼。

但這時,原本追了進?去的郭六從臺階上倒跌下來,他?的姿態有些倉皇,但又強做鎮定,對著門內叫道:“手?裡那玩意叫什麼?你?知道嗎?還……

他?話還沒說完,一支僅有寸長的短箭射了出來,重重釘在地上,像一隻飛鏢。

弩箭上機關?轉動的‘咔咔’聲?隨著一聲?‘放開他?’響起,金屬的鏗鏘和女聲?的柔弱竟融在一處。

藍盼曉從門裡走了出來,看了文無盡一眼,見他?的手?骨被人扭轉,眼眶立刻紅了,但她沒有哭出來,只是又用那連弩戳了戳郭六,道:“我力?弱,弓箭是學不會了。所以元娘就給我做了一把最簡單的連弩,她只教我按前邊的弦扣是連發?,扣後邊的弦扣是單發?,不用上弦,我不妨告訴你?,還有十四?發?,你?要試試嗎?”

郭六十分驚愕,不敢應答,扭著文無盡的那些打手?也鬆了勁。

這時門外也傳來幾人好?奇的聲?音,“大白天的,還有人打劫呢?”

郭六回頭看了一眼,見居然是幾個不怕死來看熱鬧的婦人,便沒有理會。

只那些個婦人啃著梨果,看這場面半點?不怵,晃著身子就擺了進?來,左看右看,目光在藍盼曉手?中的小?小?連弩上格外定了定,又對郭六道:“已經去武侯鋪傳人來了,你?這人也蠻蠢的,打上門來,尋仇啊?那怎麼?不在道上辦?矇頭一罩,輕鬆又簡單。”

“你?個市井婦人知道什麼?,他?竊奪在先,我有理為何要躲躲藏藏行?事!這便報官,叫武侯來拿人!他?是我家奴隸私逃所生,理應由我帶回!任由處置!”

“胡說!”藍盼曉端著弩箭的手?在顫抖,她乾脆就將弩箭抵在胸前,抵得發?痛也不鬆開,道:“郭六你?想鬧大就鬧大吧。我們不怕你?的,他?就算是奴隸,那也是我的奴隸!他?的戶籍是我兄長藍正臨藍少監親自辦妥,他?已有秀才的功名,倘若如你?所言,那豈非禮部?核對戶籍出錯?啊,我忘了,就是因為他?考中了秀才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