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諾放下針線,起了起身子,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嘴角儘量扯出一抹笑來,“都是皮外傷,好受多了,小洛爹每日去山裡,衣衫被劃破了許多道口子,難得能安安分分的躺著,幫著做點針線,對了,小木的傷如何了?”

小木是真心想要救他,至於韓梅,不提也罷。

周菊凝視著臉上沒有半分抱怨的沈芸諾,不忿道,“小孩子皮肉嫩,要養些日子才能好,昨天我去看過了,他一直問我你怎麼樣了,那個孩子,好得叫人心疼。”沈芸諾不說,周菊也能想著大致發生了何事,韓梅從來是個自私的,見李塊頭和裴老頭,韓梅打不過,怕是隻想著跑了,越想心裡越氣“大嫂那人,從來只顧著自己,幸虧昨日你沒出啥事,否則她怎麼睡得安穩。”

鄉下人實誠,稍微遇著點事兒都會互相幫襯,昨日的那種事兒不說是韓梅,隨便換了個人不上前幫忙也會到處喊人,哪像她。

沈芸諾苦澀一笑,倒沒周菊義憤填膺,在韓梅眼中,怕只會怪小洛連累了小木,而且那種時候,護住自己的兒子,沒什麼不對,無非就是叫人心裡難受罷了,“小木那孩子確實是好的,待會過去的時候幫我帶些東西過去。”

韓梅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見義勇為的少,見得多了,她早就明白了。

周菊張了張嘴,心下不喜,依著韓梅的性子,送東西給小木心裡太憋屈了。

看出她的想法,沈芸諾抬眸望著周菊,輕聲道,“小木受傷是為了我,他心地善良,和大哥一樣眼裡容不得沙子,這件事,只怕會讓他和大嫂產生隔閡。”她也不知韓梅攔著小木不讓他往山裡走,裴老頭上了年紀,韓梅天天下地幹活,男女有別,然而女為母則強,裴老頭是打不贏韓梅的,至於韓梅攔著小木,也是李塊頭身材偉岸,韓梅心裡知曉沒有勝算,韓梅的每一步都計算好了,就和她見著小洛的鞋子攔著不讓她進山一樣。

終究和自己利益無關,不會多加幫襯就是了,設身處地,如果小洛要上去救韓梅,她也會攔著的,不過,她會再想其他的法子罷了。

周菊怕饒了沈芸諾休息,扶著沈芸諾躺下,把大敞的窗戶掩上些,輕手輕腳出了門,見邱豔端著木盆回來,上前幫著曬衣服,“俊哥讓我過來瞧瞧有什麼需要幫襯的,沈嫂子別和我客氣。”沒有沈芸諾,她和裴俊不會有現在的日子,知足者常樂,裴俊告訴她的。

邱豔見她眉眼溫柔,沒有半分虛假之意,心裡為沈芸諾歡喜,幾個妯娌總算有個心眼好的,柔聲道,“沒多大的事兒了,小洛娘睡了?”沈芸諾待人好,總有人能感受到真心,對韓梅,邱豔心裡是存著氣的,賣豆腐是這樣,昨日的事情又是這樣,她不是想著韓梅不要命的救沈芸諾,幫忙拖延下時間都不成嗎?

沈芸諾看得開她知曉和沈芸諾從小捱打有關係,杏山村說大不大,沈老頭和羅氏往死裡打沈芸諾,不少人見著了,甚少有人上前幫忙說話,否則,沈芸諾不會吃那麼多年的苦,連晚上被人裝鬼嚇都只敢咬著牙一個人躲在床底,沈芸諾的懦弱是沈老頭一手造成的,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沈芸諾不在意,她卻沒法不恨。

說著話,沒多久,日頭漸漸爬上了頭頂,院子外,裴俊來了,走得急,額頭現出薄薄汗意,“三哥,大堂哥讓我們早些時候過去,我來和你說聲。”院子裡的事兒他幫不上什麼忙,裴家那邊也鬧開了,裴萬和裴老頭分家了,宋氏哭天搶地也沒法,尤其,裴老頭手腳全斷了,韓大夫說能接上,不過過程會很痛,他猜測是沈聰和裴徵做的,然而裴老頭對自己孫子動手,畜生不如,里正決意將人攆出村,思忖著,裴俊只把裴老頭被攆出村得事兒說了。

裴徵垂著頭,把披好的柴一根一根碼好,挑了挑眉,輕笑了聲,笑意卻不達眼底,神色晦暗不明,“爹一大把年紀了,出了村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