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敢把這些東西單獨留下來。世事無常,我可是有深刻的體會。

“況且……”塞姆狄斯欲言又止。

“況且?”

“我無法確定族人的準確位置,想要找到它們必然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它嘆息著說。

“無法確定?你不是有預知的能力嗎?”我奇怪地問。

它苦笑:“預知世間萬物的發展並非萬能,否則千年前也不會眼看災難的到來亦無計可施。”

我默然。“血腥天劫”對於它們來說,是永遠無法淡忘的慘痛經歷,每次回憶時的痛不欲生,我能體會。

“既然你都沒有辦法了,我怎麼……”我一時不察,乖乖跳下它挖好的陷阱。“等……等等,你不會是要我……”

“別忘了當初我來守寶庫的時候,你承諾過會在必要的時候對我的族人施以援手。”它的眼中閃動著狡猾的光芒。

現在輪到我苦笑了:“你都無法感知族人的確切位置,我又怎麼能知道?”

它笑道:“別忙著悲觀失望,我雖然不能判斷它們具體在什麼地方,但它們出現在北方是不爭的事實。”

“是哦,真是了不起的發現!”我諷刺地說,毫不淑女地翻了個白眼。北方那麼大,那麼寬泛的地域,難不成要我一個一個地方去找?況且我現在的任務又怎麼辦?

看我給自己惹來了什麼樣的麻煩?早知道這傢伙這麼狡猾,當初抓牛抓狗也不該抓它來幫我!

塞姆狄斯也覺得有點強人所難,尷尬地笑道:“沒辦法,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畢竟我跟族人分離已經超過千年。而且,”它認真地看著我,“現在,我能夠拜託,能夠相信的,也只有你一個人而已。”

當初的朋友早已分離,或是投胎轉世,或是煙消雲散,僅剩的,也只有我們。

我澀澀地笑了,抱怨歸抱怨,這件事我卻義不容辭。於公,塞姆狄斯幫我守護寶庫,千年之中從未失職,我沒有理由不兌現當初的承諾;於私,它是我的朋友,它的困境我無法袖手旁觀。

“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我會幫你的。”我咬咬牙,說道。

它的表情放鬆下來,彷彿只要我答應了,這件事就已經得到解決。

“不過我要先回去安排一下,然後才能出發去找你的族人。”我繼續說道,沒忘記青涼城裡面還有我無法甩脫的責任。

它點了點頭,說道:“當然。事出突然,我並不知道今世的你在什麼地方,所以才用心靈呼喚把你找來,並沒有要你立即放下所有事的打算。不過我很懷疑,以你這種懶到骨子裡的習性,怎麼會甘願讓不相干的責任纏住你?”

我不由笑了。某種程度上說,它也許是現下世上最瞭解我的人也說不一定。

“人有失手馬有失蹄,連你這種超級大麻煩都惹上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我惡意地說。

塞姆狄斯差點讓口水嗆死:怎麼就忘了我的嘴在某些時候也是惡毒得可以的?

不再多說廢話,我要趕緊回去了。不能不辭而別,弱水和雷文必須交待一下,今後的事情勢必要讓他們自己掌握了。不過我並不打算完全放任他們自流,嬌花嫩草雖然在風雨中有所成長,我還不至於放心到以為他們能夠獨當一面。具體安排,我心中自有打算。

“靈!”它叫著我幾世前的名字。

我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族人的事,盡力就好。若天已註定,徒勞也是無益。”換言之,跟族人的安危比起來,如果我亦遇上困難不測,它的選擇會是我。

一陣暖流流過心間,我開心一笑:“今世,我的名字是絲蘭·斯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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