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敢的?丫頭,朕從一開始就視你為家人的,現在這個忙只是確立了這個關係而已。”康熙的話頗有些語重心長的感覺。

容音心下有些明白了,她咬著嘴皮,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皇上,容音非四爺不嫁。”

“丫頭,不要那麼固執!”康熙言語中終於有威嚴被觸犯時的發怒的感覺了。

“我固執?那好,皇上要我嫁誰?”容音也有些控制不住了,她是實在不能理解眼前的康熙,自己知道自己是一顆棋,但是不帶著這樣的用的。故意放縱自己和胤禛的感情,然後逼著自己嫁給另一個人?他究竟在想什麼!?

康熙出氣聲有些加重了,在容音這般直白的質問下,他倒也不能輕易說出什麼來了。

容音看著康熙那張保養得不錯的臉,那雙烏黑的眼睛,和胤禛那雙,相似到了極點,黑不見底,重重疊疊,永遠觸不到內心的一雙眸子,怕是這樣,他才忌極了胤禛吧。

想到胤禛,容音心中重重的被抓了一下,那種痛,由心底沿著脈絡,上升到了大腦,容音彷彿被敲打了,整個腦中都是空的,唯一飄過的只有胤禛那雙如子夜般烏黑的眸子,各種神情,憐惜的、受傷的、寂寞的、冷酷的……

“是太子吧?”容音在這良久的寂寞中,嘴不受控制地問了出來,為什麼,為了這一個兒子,偏要傷害其他兒子呢?這個兒子讓他看重在什麼地方?只因為是最愛的女人生的?

皇家不是無情麼?偏偏愛新覺羅家遍地情痴?

“丫頭,朕看了許久,也只便你,才能管住他,收服他,他喜歡你的,會對你好……”康熙像是也有點懼了容音的洞悉和冷到極點的表情,放緩了語氣。

“皇上抬舉容音了,容音不才,管不住太子。”容音冷冷反擊,平素,她不是這樣膽大刻薄的人,可是,腦海中浮現的那雙漆黑空洞的眸子,一直在慫恿著她,心疼到無力的她。

“容音!”康熙快步走回案邊,幾乎是想要拍桌子來發洩了,太不識好歹了,自己幾乎是在與她用商量的語氣說話,只為自己也是真心欣賞眼前女子,也不希望傷了她,壞了她本心,偏偏她一反平時溫和常態,句句夾槍帶棒,冷冷回諷……

“那皇上給容音說說,為什麼又要放縱太子呢?既想管教,卻對他看上的人,不問緣由,不分境況,一律送到他床上,芷語如此絕色,明知禍水,也是這般,皇上認為,在你這樣的縱容下,太子能成器麼?真是好笑!”容音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早便已經看不慣康熙對太子的放縱了,種了這樣的因,還要犧牲自己去解這個麻煩,真是可笑,除了太子以外,其餘人在他眼裡算什麼?

康熙聽了這般的話,終於再也忍不住,一手掃掉了桌上的書和茶具,青瓷的茶碗哐噹一聲,在書落地的悶響聲中,清脆的尤為突兀。

這聲音,倒是驚醒了失控的容音,不過,說出去的話,也收不回來了。

“好啊,容音,朕以前倒還看錯你了是吧,倒是牙尖嘴利得很啦,你倒是說說,朕這樣算什麼?你是想說朕是自作孽麼?還是自作自受?嗯?”康熙指著容音,指尖都氣的在顫抖。

“容音不敢。”容音深呼吸,然後垂下眼簾,自己真的太魯莽了,一個帝王不是最怕被看透內心嗎?何況自己還說了出來,呵,怕是今天難逃一死吧。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說,通通說出來!”康熙聲音都氣啞了,這樣的狼狽,許久未嘗。

容音只是沉默不語,為何,自己受到腦中那雙眼睛的蠱惑,太過沖動,這下,怕是無法挽回,自己,最終,恐還要在那雙眼深埋的傷痕加上一筆。

只是不知道是多重一筆,胤禛,我寧願死,也絕不會成為皇帝的幫兇。

我寧願自己的死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