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衣櫃不大的縫隙中,對準那個男人,偷偷摁下了快門。

女人從浴室出來後,已穿戴整齊,走到床邊,見男人這樣,她便在他背上親啄兩口,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

簡單心中歡呼更高,她開始摸索身上的那些裝置:微型攝像頭,錄音筆,照相機,只有一個不拉地全帶回去,她今天蹲點的辛苦才沒有白費。正當簡單忙著收撿東西時,她面前那道門,毫無預兆地突然被人拉開。刺目的光線猝不及防,她慌亂之下就抬手遮眼,身子一側,往旁邊避讓過去。

眯著眼睛,簡單看見兩條大長腿晃盪,目光再往上,就看到了些……她索性不怕死地抬起臉,與那個男人對視了一陣,硬著頭皮走出衣櫃。簡單非常認真地彎腰鞠躬:“抱歉,走錯房間。”她在偷拍時,不是沒被人發現過,早就鍛煉出了這無敵的心理素質。

簡單故作鎮定地往門口走去,男人見她這樣,不禁瞠目結舌。他隨手穿了件浴袍,大步上前,攔在簡單面前,眉頭一皺,道:“哎,你不害臊麼?”

簡單撓了撓自己極短的頭髮,又認真鞠躬:“抱歉,我是LES,對男人不敢興趣,你放心。”

男人身上的浴袍也不繫,只慵懶地披著。聽了這話,他雙手還胸,倚在門邊壞笑,故意逗她:“怎麼樣,還滿意你看到的麼?”簡單頭皮發麻,忍不住想要翻白眼。這句惡俗臺詞,可謂是各大地攤文學的最愛,若是再配個邪魅狂狷的總裁就更好了。

她恭順地點點頭,滿臉虔誠,像個鵪鶉:“非常滿意。另外,你還可以在前頭加上‘小妖精’這個稱呼,一般小說裡都這麼用。當然啦,你不用謝我,再見!”說著,她微笑著揮揮手,趁男人不備,一把握住門把手,使勁往後拽,露出條不大的縫隙。簡單一下子竄出去,又在門邊彎腰鞠了個躬,然後面無表情地帶上門離開。

簡單的身形靈活,男人一把沒有抓住,反而被她開門的勁往後帶了幾步,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實在是狼狽至極。再見到她鞠躬的樣子,男人不禁想到了句話: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遺體告別……

路遙心情非常不爽,盯著已經空蕩的櫃子,他心中充斥著一股被人戲弄的憤懣。這樣想著,路遙抬手就撥出個電話。不消一會,電話重新回撥過來:“路先生,沒發現什麼短髮女人。剛剛從電梯出來的,都長髮及腰……”

路遙忿然掛了電話。這該死的,額,小妖精?

簡單衝到路邊,摘下厚厚的假髮,重新呼了一口氣。在這行吃飯,不多幾個行頭,怎麼混呢?今天拍到了絕佳的片子,她心情異常高興,姿勢特別瀟灑地一腳跨上黑色重機,得意地往辦公室呼嘯去。

“老大,汪洋,我回來了!”簡單提著頭盔,熱情地打起招呼。汪洋瞥了她一眼,手底工作卻不停:“難得啊,今兒個有什麼好東西?”

簡單愉悅地吹了聲長哨,將包摜在桌上,掏出全部家當,得瑟挑眉:“好東西,能火!”她的眉毛偏濃,有些男人的英氣在。這樣一上挑,就與劉海平齊了。

汪洋奇怪不已:“遇到什麼,這麼開心?”

“帥哥美女肉搏。”

這話剛說完,汪洋和老那一下子都來了精神,齊齊竄到簡單旁邊,催促著她快點拷出來。簡單忽然嘆氣:“不道德,沒節操!”

老那板著臉,義正詞嚴地教訓道:“自吾輩投身這行時,就永遠不知節操二字怎麼寫了。咱們的口號是什麼?沒下限啊!”他唏噓的眼神裡,閃爍著理想的光芒。簡單剛要被感動,老那一撇頭,吩咐道:“汪洋,快,剪輯個精華版本,共享共享。”

簡單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她拎起頭盔往外走,老那在後頭吼:“簡單,你這是早退,罰錢!”她頭也不回,直接吼了過去:“把工資發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