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面板黝黑的小孩遞上的令牌時,詫異地挑了挑眉,然後又炫耀似的朝燕渡山晃了晃。

無他,破軍劍尊的名號雖然響徹四海,但無奈燕渡山的冷淡性格實在讓人敬而遠之,更遑論先前宗主已經嚴明今年只有七位收徒,想來是不算常年深居簡出的獨行俠燕渡山。

直到喻凜徑直朝他的方向走去。

宗主大驚:“小友且慢……”

卻見喻凜在燕渡山身前站定,漫不經心地攤開手,掛在手指的令牌向下墜下,在半空中晃悠了好幾下才穩了下來。

“現在可以了嗎?”喻凜彎著眼睛,輕聲說道。

燕渡山捏著茶杯,撩起眼皮,靜靜地看著他。

半晌,燕渡山不鹹不淡地開口,說的卻是:“那日你說,他不是你的同伴。”

“他自然不是。”喻凜往外一望,猜到他大抵是看到了玲瓏塔、乃至整個碧靈島上發生的事情,“這個事說來話長,我想回去慢慢解釋,可以嗎,師尊?”

他這聲“師尊”說得含糊又曖昧,尾調微微上揚,很快便隨著風散開了,可卻意外地撩人心絃。

燕渡山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解下了腰間的玉佩。

萬相宗的拜師儀式設定得頗像現代的某些雙選大會,不但徒弟要遞上入宗令牌,師父也要交換玉佩,以表明接受對方的拜師請求,倒是意外的民主。

喻凜輕笑了一聲,勾起了手上的玉佩,讓它穩穩當當地躺到燕渡山的手中,然後手指順勢一撩,撥過燕渡山的掌心,將那枚玉佩拽了過來。

燕渡山垂眸,嘴唇抿成一條緊緊的直線。他緩緩收攏起手指,像是要把那輕飄飄的一道溫度握緊掌心。

隨即,他朝著主位上呆愣失神的宗主一拜,說道:“宗主,既已收徒,我便先告退了。”

走時,他似乎還擔心喻凜沒跟上來,特意放緩了速度,在門外停滯了片刻。

誰曾想這位新收的徒弟十分自來熟,非但默契地緊跟在他的身後,甚至還一言不發地一起踩上了他的劍。

燕渡山皺著眉,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喻凜無辜地歪了歪頭,本來要去摟他的手在半空中頓了一下,轉而扯起了他的袖子。

“太遠啦,師尊總不能讓我自己跑回去吧?”

燕渡山不言,燕渡山御劍而起。

喻凜就這麼拽著他的袖子,踏足在劍修的寶貝劍上,同他回了寒江春嶼。

可是一落地,他便聽燕渡山涼涼地說道:“現在你可以解釋了。”

喻凜站在浮雪殿外,看著燕渡山走至樹下石桌旁,撩開衣袍坐了下來。他的手略微煩躁地在桌子上點了兩下,大有喻凜不解釋清楚便不讓他進殿的意思。

他思考了片刻,只好開口說道:“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在夢中,他殺了師尊,也殺了我。”

風的氣息變了, 青竹層層疊疊的葉翻湧著層層疊疊的浪,嘩嘩作響,橋下的清溪被吹皺出道道漣漪。

燕渡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