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凜“嗤”的一聲笑了, 故作驚訝地說道, “只是看著嗎?”

燕渡山聽出他語氣裡的調侃,舒了一口氣, 面不紅心不跳地說道:“畢竟你總是不讓人省心。”

喻凜聞言, 低低笑了一聲,把臉埋進燕渡山的懷裡貼好了, 懶懶地說:“那就繼續不省心吧,反正你都習慣啦。”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喻凜迷迷糊糊之間, 感覺燕渡山搭在後腰的手又摸了上來,輕輕撫著他的背, 輕柔的節奏像是在哄他入睡,沒一會就他便再次進入夢鄉。

翌日清晨,浮雪殿外的薄霧尚未散去,雲宿便先一步地清醒過來。他本來還在思考著要不要喊醒喻凜,誰想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先一步把身體的主動權出讓了出來。

雲宿與他待了這麼久,大概也明白了對方想要賴床再休息會的意思。於是頂著這具身體到後山練了劍,又去迎客島訪了友。

前情後續他都提前與梁逸傳了音,但後者畢竟是為了自己遠道而來,還是需要拜訪一次。雲宿沒什麼好當作謝禮,只好在燕渡山的同意下從後山挖了一罈靈酒,又到藏書樓尋了本《靈鳥圖鑑》,送給了梁逸。

好在雀妖對此深為喜歡,興致勃勃地扯著他嘰嘰喳喳了好半天,讓雲宿有種彷彿回到上個世界時,他們與路椎一同遊歷時的感覺。只是每當想到那時的欺騙與誤解,以及後來自己的下場,他便不由地心生憤懣。

遺府那邊還需要看顧,梁逸待到了午時便匆匆離去。

雲宿見喻凜醒來,便再次把身體的主導權交給了他。

【先前聽他提起南疆,你似乎很感興趣。】喻凜漫不經心地說道。

雲宿說:【我出生於西北雪域,萬相宗的景色在我眼中已是與眾不同,更不用說是南邊風景。上輩子游歷時未顧得上沿路風景,若是有朝劍成,大概會想再去走上一遭。】

喻凜輕快地“嗯”了一聲,卻沒有接話。

雲宿見著他大步進了浮雪殿,四下轉了一圈,終於找到了在亭子裡觀書的燕渡山,然後化作雪豹原形撲進他的懷裡,順勢那麼一滾,在他的大腿上安了家。

燕渡山目不轉睛,但卻分出了一隻手在他柔軟的耳朵上捏了捏。

“我突然有個主意。”喻凜的尾巴尖從燕渡山的胸前晃了上去,“啪嗒”一下擋住了書上的文字。

燕渡山問:“什麼?”

“寒江春嶼裡待著無聊,不如我們下山玩玩,看看世間的風景如何?”

燕渡山聽罷,眉頭微微一挑,似是有些意外,但隨即點了點頭:“好。”

他本不喜離開宗門,但此刻既然喻凜提了,他也願意陪他四處走走。

擇日不如撞日,燕渡山當即給蕭靖嵐傳音一道說明原委,收拾了行裝,封了寒江春嶼,御劍離開了萬相宗。

他們一路南下,行至南疆,徜徉在綿延的翠綠林海間。晨曦穿過茂盛的樹葉灑下點點金光,喻凜在林間輕巧地穿行,如同一隻靈動的鹿,時不時地還折下了細長的竹葉,笨拙地折成各式的小玩意兒。燕渡山在一旁看著他,嘴角難得地掛上了一絲淺笑。

再往東行,又來到了繁華的江南水鄉。喻凜化了身形,變作了識海中的那副黑髮黑眸的凡人模樣,意興盎然地抓著燕渡山走過水鄉的每處小巷、古橋與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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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湖面泛舟,盪漾的水波映照著岸邊的燈火闌珊,星星點點的花燈從船邊擦過,似是天幕上的無數星子。那夜,在凡間的客棧中,燕渡山難得放鬆了心情,與喻凜共飲了一壺當地名釀。

誰曾想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是位一杯倒,一口酒下肚,微醺的眼比窗外月下的水光還要瀲灩三分。燕渡山看著他半倚在窗臺上,手中有一搭沒一搭地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