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凜捏緊了手中的緋色小刃, 他不知道幻境可以把人“複製”到什麼樣的程度,外貌、性格、行為——乃至全部。

他的內心沒有恐懼也沒有掙扎,或許曾經短暫的出現過, 但都隨著世界的更迭消失殆盡,不足以傷害他分毫。

湖面上的“雲宿”足間輕點,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平地之上, 他們的距離逐漸拉近,在最後只剩下三丈左右的地方時, “雲宿”忽然動作,身形如電, 向他衝來!

“雲宿”手上無刀無劍,雙手成爪, 掀起的風帶起喻凜的頭髮。他的招式沒什麼章法,像是最原始的野獸本能驅使下的廝殺。

他的眼紅得像是殘陽,血絲在眼底瀰漫開來,喻凜手中的緋色小刃寒光一現,在半空中挽開絢麗的花, 迅疾地架住“雲宿”的手臂, 使力往旁邊一帶,三兩下地就把他的攻勢卸去了大半。

“雲宿”見一擊不中, 連忙回身再次格擋, 這一回鋒利的爪子朝著喻凜的面龐。

“你不是我。”喻凜閃身躲過,一邊抵擋“雲宿”的殺招, 一邊說道。

喻凜的格鬥不知道是在哪裡學的,雖然大多時候亂得沒有章法, 但又有著自己的特殊風格,如果幻境映照出的是另一個“喻凜”, 他們都能輕而易舉地猜到對方下一步的行動。

可眼前這人顯然不是一個路數。他的身法經過訓練,但卻十分青澀,估計從前都是紙上談兵,很少真正與人實戰對壘,攻擊更是如同野貓打架似的。

“雲宿”說:“不,我就是你。”

他的眼底泛出了一片憤恨與痛苦的光,好像印下了無數刻骨的怨毒,好看的臉都變得扭曲起來。

“我就是你。”他咬著牙,陰森森地重複了一遍,“我們都是被人創造出來、任人肆意凌辱的玩物。”

喻凜聞言,動作一頓,緋色小刃擦過“雲宿”的胳膊,撕裂他的衣裳,留下一道血痕。後者捂著手臂旋身站定,鮮紅的血從衣裳的破口出流出,頓時浸沒了他的整條小臂。

雲宿”剛剛說的話、他從一開始就帶著詭異的表情……喻凜垂眼掃過刃上的血跡,又抬頭警惕地看向眼前這張猙獰的臉龐。

他的心裡莫名地閃過了一個想法。

喻凜問他:“你是誰?”

“雲宿”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冷冷地笑了:“你問我是誰?那你又是誰?”

“……你也是‘它’創造出來的,想來竊取我的……命運?”

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湧出,在卷折的雜草中砸開一片紅痕。“雲宿”漫不經心地抬起手,粗糲的舌頭在傷口上舔舐而過。

在喻凜確認了他並非自己的“倒影”後,“雲宿”也確認了他並非原主。

相貌和聲音都可以偽裝,可唯獨行事邏輯是偽裝不了的。

初出茅廬的雲宿不會有喻凜這般老練的戰鬥技巧。

“你是雲宿,或者說,你是已經死了的雲宿。”喻凜一字一頓地說道,“路椎將你開膛破肚,活取了妖丹,對嗎?”

聞言,“雲宿”的眼中血海翻湧,他握緊拳頭,渾身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了起來,像是思及了某些不願回想的場面,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

“……哈。”他嗤笑出聲,“你居然知道?”

【他原來不是我們任何一個人的心魔,而是本尊。】喻凜感嘆道,【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生成世界線時,原著裡的bug會根據世界邏輯自動補齊,或許他就是邏輯下的產物。畢竟重生梗也是這類修真文的一大看點。】007說,【不過從某種程度上講,他這副滿腔憤恨的模樣,也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心魔了。】

喻凜沉思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如你所見,我確實不是原來的雲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