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眼。但偏偏他的氣質冷淡,無論那雙瞳孔的色澤是深是淺, 是夢中還是現實, 都好似藏著萬千雪和月似的疏離。

不過,只要認真去看, 偶爾也能窺見一二這雙眼中隱匿的浪潮與風暴。

喻凜突然想起來, 上個世界裡寧景和在自己與江時晏交談之後,似乎也是這副模樣。

這麼一對比, 他哪裡能不知道林柏野想要幹什麼。

“你這麼想知道啊?”喻凜靠在房門上,吊兒郎當地踢了踢林柏野的腳尖。

林柏野悶聲回道:“……沒有很想, 不說算了。”

估計也是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小題大做、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林柏野不太自然地碰了碰鼻尖, 作勢就要走。

不想喻凜先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隨口說道:“他說新來的鄰居不安好心,讓我把你看緊一點。還說你很喜歡我,讓我好好和你過日子。”

要是顧望還在這,聽到喻凜這段添油加醋的話,估計毛都要氣炸了。

林柏野被他扣著的小臂肌肉都僵硬了起來,喻凜的拇指指腹正好搭在他的脈上,隱約感受到了他砰砰直跳的心。

好快。喻凜漫不經心地想。

可不知道是不是狼來了的故事發生了太多次,林柏野的第一個反應竟然先是去看旁邊的窗戶,確定對面那位不安好心的鄰居沒有怨氣沖天地在某處偷窺。

“你在看什麼?”

“看你是不是又在別人面前演戲。”林柏野涼涼地說道。

喻凜無辜地撇了撇嘴,說道:“你把我想得很壞。”

林柏野沉默片刻,他的眼波閃了閃,再次垂眸看向喻凜時,臉上像是流露出了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

“林柏野,你還沒回應我剛才的話。”喻凜把話頭轉了回去,仰著頭直勾勾地聽著他,“是你自己要問的,我已經告訴你了,你怎麼沒有表示?”

林柏野問他:“你想要我表示什麼?”

喻凜沉思了一會,拇指在他的手腕內側摩挲了一下,說道:“很多,比如你剛才問的那些問題是不是在吃醋,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還有你對和我……唔。”

喻凜還沒說完,又一次被林柏野捂住了嘴巴。但這一回,許是怕被看到自己的神情,林柏野俯下身來,把頭虛虛地埋在了喻凜的頸窩,溫熱輕柔的呼吸擦過脖頸,喻凜的眼珠轉悠著想要去瞧他,但只看到了他微微泛紅的耳垂。

他也沒有掙扎,就這麼安靜又順從地等著林柏野下一步的動作。

喻凜愣愣地想,其實上個世界沒能回答的問題他已經可以說了,雖然他並不知道自己感受到的情感和寧景和當初感受到的是不是同一種。

時間過了有小半分鐘,林柏野才緩緩鬆開了捂在他嘴上的手,輕飄飄地問道:“……應羨,我總是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

赫坦要塞上,醉酒的林柏野曾經問過他類似的問題。

當時的喻凜沒有回答,但是現在,他偏過頭,目光緩緩滑過林柏野的嘴唇,恍惚對上他的眼睛。

於是,喻凜眼角微微一挑,眸中瀲灩如同晴水。

“現在,我在想,既然你想親我,我也想親你,那為什麼不呢?”

林柏野的腦袋裡“嗡”了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斷開了。他的神情茫然了好幾秒,運動服的拉鍊拉到了領口頂端,豎起的領子抵在他的下顎,好似束縛住了他的呼吸,連吐息的聲音都變得沉緩遲鈍。

他在心裡把這句話來回琢磨了好幾次,垂下眼,再次對上喻凜似笑非笑的眼睛,他整個人好似站在了懸崖上,喧囂的風聲呼嘯而過,每一聲竊竊私語都似情人曖昧的呢喃,躁動的海水來回衝撞,永不停歇。

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