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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準備離開。
陸鶴川迅速閃身躲進房柱的暗角,手裡的茶都灑了大半。
兩人的對話雖然沒有提起具體的人名,可他卻鬼使神差地猜到了他們說的是誰。
他最近頻繁夢魘,有時候是枯川渡口的夜,有時候又是教學樓下的雨,還有駕駛室裡背上的溫度,與沙發上枕著的那張臉。
陸鶴川早已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他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陸行知把巴克利博士送至門外,進屋時見他才心不在焉地從廚房裡出來,張口便埋怨道:“你這茶泡得也太慢了,客人都走了——”
“怎麼這副模樣,發生了什麼?”
陸鶴川搖了搖頭,說:“沒有。什麼也沒發生。”
他只是喜歡上了一個永遠不會給他回應的人。
那個人可能連“喜歡”是什麼都不知道。
記憶(10)
戰火間隙的寂靜, 總是難得又短暫。喻凜大多時候,都是架著機甲飄浮在太空裡,隨時等待地面的命令與指示。
身上唯一可以解乏的是他從首都星帶過來的畫本, 他會在每次戰役結束的片刻安寧中放空自己,然後不斷回想起陸鶴川的臉。
從機甲的觀察窗向外望去,廣袤無垠的黑暗中, 星子如同璀璨的寶石密密麻麻地鑲嵌在天幕之上,遙遠的恆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行星、衛星和小行星帶散佈其間,巨大的要塞懸浮盤踞。
近處的鋼鐵洪流靜靜蟄伏, 仿若浩瀚海洋下的一葉扁舟,漫無目的地漂泊著、流浪著。
而遠處的星雲如夢似幻, 斑斕的色彩又在如墨般濃稠的宇宙中顯得格外突兀,好像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在太空中待的時間一旦長了,人很難不因自身的渺小而感到擔驚受怕。
喻凜算是個例外。
他的手指沿著畫本的邊緣輕輕摩挲,粗糙的鉛筆在紙上滑動,一遍遍地描繪著記憶中那雙冷淡的眼、挺拔的鼻與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的輪廓。
即使他的作畫時間經常會因為各種突發情況被迫中斷, 但幾個月零零總總地攢下來, 一本畫本幾乎要被他全部畫完。某次回到要塞補給時,前來探望他的德雷斯不小心發現了藏在駕駛座下的畫冊。
他動作飛快地翻完了所有, 每張畫下都標著完成的時間, 從星曆245年10月一直持續到現在,甚至喻凜的畫技都在一次次的重複中突飛猛進, 從離開第一星系開始,就再也找不到之前那樣笨拙的線條。
只是德雷斯越看這張臉越覺得眼熟, 他在喻凜面無表情地凝視之下糾結了好久,才說:“這不是那個……”
喻凜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會賣你的。”
德雷斯:“?”
喻凜直接把畫本從他手上抽走, 義正辭嚴地說道:“出多少錢都不會。”
德雷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拍了拍畫本封面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小心翼翼地塞回駕駛座底,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絲詭異的想法。
但他不敢直問,因為擔心喻凜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內心的想法,只能找著時機暗中觀察。
然而一直到一年後戰爭結束,德雷斯越來越確定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卻還是沒能開口向喻凜求證他的猜想。
星曆359年,按照首都星的氣候,應該是個初秋時節,喻凜率領一縱特遣隊,從羅布泊行星帶繞道第五星系外,直殺帝國戰略大後方。
尚在前線奮戰的帝國軍被打得措手不及,想要回防卻又被德雷斯的正面部隊截斷。帝國軍在被圍困兩天兩夜後終於投降,再次與聯盟簽署了停戰協議,還附加了一條入聯條約。
戰爭結束的那天,星網上沸騰一片,一半來自於對喻凜那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