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錯覺。

路椎上了樓, 喻凜聽著他的腳步緩緩靠近,在他們的客房外突然停了下來。

路椎的屋子在走廊的最內側,要到裡面必須經過他們的屋子,只是這個逗留的時間似乎長了一些。

他不動,喻凜也沒有出聲, 依舊懶洋洋地靠著窗沿, 直到路椎上前一步,抬手敲了敲門。

喻凜停頓了一會, 才壓著聲音問:“有什麼事嗎?”

路椎說道:“我有些事想要找掌櫃的幫忙, 但回來的時候沒有看見他們,想問問姑娘知不知道他們在哪?”

喻凜回道:“我也不知道呢。”

這句話倒不是作假。自從日落西山之後, 一樓那些細碎的聲響就毫無預兆地憑空消失了,沒有任何動靜, 就如同一滴水蒸發了一般,但喻凜不打算告訴他。

路椎聞言, 也沒有繼續糾纏,悻悻地說了一聲“好吧”,又道:“打擾姑娘了,你早些休息吧。”

然後,便徑直進了他的客房。

喻凜料想他這幾個時辰在外面也並不順利,隨手關上窗,脫了外袍就把自己整個人摔進了床榻裡。

“雲宿”本以為他是在等路椎回來,好趁著夜色出門再探一次松莊,卻沒想到他好像並沒有想出門的意思。

【我們不去找重華遺府的入口嗎?】

喻凜挑眉,賴唧唧地說:【怎麼找啊?】

【我一不知道那個洞府具體藏在哪裡,二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三還沒有人家系統提供的那些金手指,就算出去了也是沒頭蒼蠅一樣亂轉,不如等他找到了,直接撿現成的。】

“雲宿”想了想,說道:【也對……不過白日你不是覺得那個小孩不太對勁嗎,我們也可以趁晚上去打探一下他的情況。】

【那也不急。】喻凜伸了個懶腰,在粗糙的被褥滾了兩圈,把自己裹成了一個卷,【跟著他這麼多天,都沒來得及睡個正常的覺,好不容易著了床,就讓我休息一晚吧,明天也來得及。】

“雲宿”:【……】

他甚至有點懷疑,前面的一、二、三點都是他的藉口,只有那句“休息”才是真正的原因。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路椎正捧著腦袋坐在桌前,盯著他的圖紙抓心撓肝,頭髮都被他薅下了好幾縷。

【怎麼羅盤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難道是我們找錯地方了?】路椎說道,【可是我的計算應該不會有錯,要麼明天去鎮外的山林裡看看?】

445說道:【隨你。】

路椎煩躁地搓了搓腦袋,仔細將地圖上的標註再次比對了一遍,說道:【總覺得走哪裡不對勁……而且你不覺得這個得樓下的那幾個人也很奇怪嗎,誰家大活人悄無聲息地就消失了?】

【本來還覺得是萬相宗藏書樓繪製地圖的問題,可現在想想,這麼個深山老林的地方突然出現個鎮子確實有點鬼打牆的感覺,我們不會是誤入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了吧?】

路椎心中的煩躁愈發難以平息,他用手指敲擊著木桌,留長的指甲打在木頭上,“噠噠”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窗戶被風撞得吱呀吱呀的響,這樣的聲音讓他的思緒更加混亂。

【白天街上的都是凡人。】445說道,【但是這個憑空出現的地方也確實不太對勁。】

路椎皺著眉思索片刻,隨即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羅盤重新走到窗邊,輕輕推開了一角,想借著月光觀察外面的景象。

眼前的景色卻讓他心頭一沉。

厚重的雲層將天上的月遮了個嚴嚴實實,街道上漆黑一片,唯有幾灘積水泛著幽幽的亮色,朦朧的霧氣不知何時瀰漫開來,像是無數纏繞的蛛絲,逐漸遮蔽了整片視野。

紙面殘破的燈籠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