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著窗上的鈴鐺,寬大的袖子滑落,暴露在外的手臂好似白玉,不由地也有些醉了。

於是他的識海的涼亭中添了個一模一樣的銀鈴,叮叮噹噹地晃了一整夜。

至於那剩下的酒,被拋在房中的雲宿喝了個乾淨。

他們又接著北上,行過了山川河流,看盡了世間百態。喻凜有時懶得動手,便主動下線讓雲宿上號,美其名曰考驗他的劍法。

除水患、斬妖邪,不讓塵沉寂百年再次揚名,這一回卻是帶著雲宿的名字。

最後,他們穿過了茫茫的大漠孤煙、行過落日長河,進入白皚皚的雪域。兩人御劍而上,雪峰之巔風雪呼嘯,銀裝素裹的天地宛若仙境。喻凜在雲宿的教唆下從雪坡上急速跑下,不多時就撞進了山下的岩羊群裡,和這群美味的儲備糧滾作了一團。而燕渡山只是靜靜地站在了高處,等他玩累了化出人形,便輕盈地一躍而下,彎腰替他撫去衣上雪花。

雪域的夜晚澄澈又寧靜。頭頂璀璨的星空彷彿觸手可及,墨藍色的天幕無邊無際地鋪展開,無數閃爍的星子匯聚成了浩瀚的河流。喻凜躺在雪中,耳邊只有喧囂的風聲與燕渡山的呼吸,整個人都好似在外漂泊多年的遊子突然歸鄉,連躁動的魂靈都有了去處。

喻凜把時間計算得明明白白,等到遊歷結束回萬相宗時,正好趕上了宗門大比。

萬相宗的宗門大比總共分三回,第一回十人混戰,各組選其一進入第二回比試。二三回合皆是兩兩對戰,以抽籤定對手,最後角逐出前三甲登宗門凌雲榜。

混戰是喻凜的強項,他們那組開場還沒半個時辰便有了結果。等到後面兩輪,他便全權交給了雲宿。

這畢竟也是他的成名之路,上輩子未曾走過的,這輩子喻凜願意替他補全。

大半年的遊歷下來,在兩位老師的雙重調教之下,雲宿的劍法可以說是突飛猛進。他在對手身側遊走如風,劍法靈力又瀟灑,彷彿將遊歷時所見的萬頃松濤與流水、百代風雪與山巒都融入了自己的劍意之中。

最後一輪,雲宿遇上了方才擊敗那位蕭大師兄的季別風。外門演武場的比試尚還歷歷在目,他與季別風誰都沒有懈怠輕敵。

劍光交織,劍氣激盪,臺下觀戰的弟子無不屏氣凝神。樓閣上的蕭靖嵐一邊斟茶,一邊暗戳戳地瞟向不動如山的燕渡山,耳邊還回蕩著聞楚青方才的那聲“鐵樹開花”,一時之間大腦運作得比臺下的光影還要凌亂。

“破軍覺得,誰會贏?”

燕渡山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雖未做言語,但答案已經藏在了眼神裡。

“最後一劍,是我自己所創,還未有名字。”雲宿同季別風拉開了距離,手中挽過一個漂亮的劍花。

劍起時,似有萬千霞光乍現,柔和的春風撕開寂靜的虛空。不讓塵爭鳴作響,無數劍影飛舞,一時間,萬相宗各處諸島的山林都在應和著發出沙沙的聲音,漫天山花匯聚而來,紛紛揚揚,漫天飛舞。

燕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