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贏的?”沈應肆認真地問道。

霍招盯著他的眼睛答道:“上神曾許諾本王,若是日後出鬼谷能在十年內保證狼妖一族不再傷人,便承認,我們有生存在人間的資格。便承認這人間不只是人的人間,還是妖的。而今年是我們逃出的第二十年了。”

二十年內未傷一人,他們躲躲藏藏,逃來逃去,苟活於世。

“吾不知青燈是如何想,但吾承認 ,妖既生於人間,便應存活於人間。不過於人間而言,兩者必定只能存活其一。”

“為何?”霍招質問道。

沈應肆輕笑:“霍招,你問問你自己這些年來甘心嗎?你的族人甘心嗎?明明擁有著強大的能力卻要躲避著比你們弱小百倍的凡人。妖是獸修煉而成,弱肉強食本是天性。”

甘心嗎?霍招轉頭看向那群追隨自己百年的族人,他們朝著他叫喊,眼裡是擔心、害怕。

“萬物皆生於衡,而人以有智,其所貴於物也。而妖因修亦聰明,兩爭必敗。”

沈應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招突然笑起來:“一模一樣,一模一樣!青燈你果然沒有變。”

沈應肆眉頭隱隱升起怒意。

五百多年前,霍招曾聽過一模一樣的話,那時他滿是不服,人與妖為何不可共生共存?於是便向他討要了一個約定。

若他能保證他日狼族再入人間,絕不傷害一人。那便是他贏了。

如今他贏了,可卻好像輸了。他這麼些年的努力,可制好似成了一場笑話。

不甘,確實不甘!妖不甘屈服於人之下,人亦是。

人妖力量懸殊,若其衝突,人則處於劣勢。為除去這已經發生或還未開始的衝突危機,人唯有滅了世間所有的妖。

“我敗了,但我只求以我一命換我族人平安。日後他們便會回到鬼谷今後不再踏入人間半步。”

他不再自稱王,卻以王的姿態和責任為他的族人再爭上一條活路。

狼妖們又在衝著他們吼叫,只是那叫聲越發淒涼、悲壯。

溫梨望向沈應肆,見他那雙深邃漆黑的眸子不起一絲波瀾。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會答應,哪怕如今他早已黑化。

“那便趁著吾還未後悔,讓這群狼妖快滾。”

聽到這話,霍招也不回頭,而是背對著狼妖族群吼道:“滾!快滾呀!”

不料他說完這句,身後的狼妖們化為人形整齊地排列成一個方隊齊齊跪地。

“滾!本王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狼妖們不答只是跪地流淚,卻無一人挪動半步。

“宿主沈應肆的黑化值降到百分之八十了。”

降了?溫梨看向沈應肆,只見他面無表情,甚至眼裡還透著冷漠。

“霍招,或許死亡才是最好的選擇。你今日看似放過了它們或許來日便會發現,活著,才是最為可怕的。”

沈應肆的聲音溫和平靜,彷彿在教導一個誤入迷途迷途的孩子。

溫梨就這麼看著他的眼睛,她好像從這雙乾淨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無奈。

沈應肆手握長槍準備將槍插入霍招的胸口,手卻被一隻潔白修長的小手握住。

“沈應肆,別殺他。”

沈應肆轉頭有些疑惑地盯著溫梨。他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麼便被一道女聲打斷。

“別!別殺他!”

霍招尋著聲音望去,只見他的新娘不顧一切地向他奔來。

可此時她本應還沉睡著。

景禪提著嫁衣的裙襬,連爬帶摔地跑到他們面前,小小的身軀企圖遮擋住身後魁梧的狼妖。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別殺他!”

景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