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聞言一愣,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祁縣長沒有看他,自顧自上樓而去。長青慢慢心裡咀嚼著這句話,體會著其中的深意,對於祁縣長的離去渾然不覺。等到反應過來,才發現走廊裡只剩自己一個人。

掏出鑰匙,開啟宿舍門,走了進去,將自己扔到床鋪上。濺起的灰塵,在直射的陽光中散發著點點金光,似乎是帶著生命的小精靈,在空氣裡歡快的舞蹈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它們,可是又無心看它們的表演,腦袋裡一直回放著祁縣長的那句話。

慢慢在嘴裡發出聲來,開始聲音很小慢慢越來越大,最後簡直就是從嘴裡吼出來。一種說不出來的玄妙感覺,在身體中四處蔓延,祁縣長的那句話就好想為他推開了一扇門。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在腦海中慢慢呈現,但是自己的目光看的還不是太遠,裡面還有更奇妙的景色,是自己還無法領略得到。

本來張開的雙手漸漸合攏,而且很用力攥得很緊,他都能感覺到指甲嵌入到手心的痛楚。可是對於現在處於激動心情的他,這一點痛楚根本算不上什麼。他笑了,笑得很得意,笑得很陰冷,一種從未有過的從容,出現在他年輕的臉龐上。

今天中午關長青睡著了,睡的很香,並不像以前輾轉反側很久才能入眠,而且睡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驚慌失措好久才能又躺在床上疲憊的入睡。但是有又過不了多久,同樣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就這樣無數次的夢驚貫穿到他這段時間的黑夜裡,疲憊不堪成了唯一的結果。

在睡夢中長青頭一次沒有緊鎖眉頭,露出了笑臉。

下午兩點半,人們拖著不情願的腳步,湧進縣政府大樓,長青在這股人流的裹挾下,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走進門就聽見有人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心猛地一跳,但是瞬間迴歸正常,臉色很從容的想自己的辦工桌走去。在他對面正在整理自己桌子的劉金生似乎感覺到長青與往日的不同。抬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沒有說話,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手上的動作比剛才慢了幾分。

王志強很詫異的發現,在自己重重的哼聲中,一直處於劣勢的關長青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失措的表情,而是臉色平靜的向自己座位走去,甚至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他的心中忽然有種用力打出一拳,但是對方輕輕一閃巧妙的躲過攻擊,拳打落空般的難受。這小子今天怎麼了?往日的滿足沒有得到充分的滋養,反而空虛卻像瘋長的野草蔓延開來,將整個心臟填的滿滿的,空空的,虛虛的,讓他有種幾近抓狂的感覺。

關長青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那疊發言稿,認真的看起來,看是按照祁縣長的思路修改。

王志強站起身來拿著水杯,踱著四方步向暖瓶的位置走過來,打算先倒杯水,然後喝完茶潤潤嗓子,然後運運氣,再向關長青這小子發動暴風驟雨般的襲擊。開玩笑罵人也是力氣活,很累人滴。

拿起一個壺沒水,再拿起另一個壺還沒有水,重重的將手裡的暖瓶放到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辦公室裡每一個人抬起頭看了一眼,然後又低下頭。這件事情會有人做,關長青肯定會立刻站起來拿著暖瓶走出去。

可是等了半天,王志強看見關長青仍然在認真的修改稿子,沒有意一點動彈地方的意思。別人也感覺到不對勁,將目光投向以暖瓶為導火索的,正在醞釀衝突的三角地帶。

鼻子裡又發出重重的哼聲,可是對方依舊不理不睬。王志強的心裡有些惱火,這可是你在自找不愉快,慢慢的向關長青走去,腳步踩的很重,皮鞋和水泥地發出的聲音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中,空氣中的緊張氣氛開始凝結,讓每個人有種喘不過起來的感覺。

“小關壺裡沒水了,你怎麼不去打水啊!年紀輕輕就學的這麼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