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到沒有,這是明刊新出的號外。號外就是特別刊出來的吧,講的是雜學科跟太學的事情。”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幾張報紙。

眾人一聽就圍了上來,甲見人多便高聲道:“別擠,找個人來唸,聽聽裡邊怎麼說的!”

“我來唸!”丁舉子越眾而出,他翻看了一下後道:“明刊的主編們倒也開明宗義,一開頭就有篇講雜學科的文章,是張溥寫的!”

“哦,是天如先生寫的,快念!”

丁舉子咳了聲後對著明刊念道:“題目是論以何學,下邊就是正文了!

夫國之為國,君之為君,臣之為臣,百姓安之守業,君王受之天命,臣以德才輔之君主,各司其職方使國泰民安。夫聖人未出,湯王得伊伊而興商,伊伊匠人也;文王收功於呂尚,卒擅天下而身立為帝王,呂尚亦為渭陽漁夫也。伊伊、呂尚其才非生而知之,亦親歷親為所聚哉!

後聖人出而有教無類,隋文開科舉之創,天下儒生得學而優則仕。然聖人之教以德為先,未能細至諸物。士子需遊而學之,方明山川風土,民情世故。昔夫子曾適周問禮,在齊而聞韶,至衛而得雅頌,故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然士子皆可遊乎?聖人言:父母在,不遠遊。寒門學子盤纏難籌,諸生困於案臺而不得遊者十之七八。今上下體學子之苦,命撰《天工要略》使習之,乃天下學子之幸甚!

科舉數百年至今,公卿士大夫研習應試之文,方進朝時問其為官之道,斷案之法,治河之策,百姓生計皆默然無以應,蓋因未嘗以學,何以知之!後教於翰林問於老吏,其時費焉!官吏不通於政,不明下情,勢無常而計無所出,則民受其困。今天子置太學以待諸進士,以良臣幹吏為師,使之德才兼備,乃天下百姓之幸甚!

聖人之教,德也!諸子捫心自問,只習四書五經者,有一縣之才乎?”

丁舉子唸完,眾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他們都是沒有登科的舉子,自然沒有做官的經驗,而明刊中說的卻是為官後所需的具備的知識。一直來,讀書人都認為,天子取士重德,底下的具體事務自然有底下的人處理,他們只要將經文治好,懂得吟詩作對就有‘德才’為官了,至於其他的‘瑣事’可以慢慢歷練出來。現在朝廷卻提出了一個新的用人理念,使德才兼顧,既要有德也要有才。眾學子自然知道何為之好,哪種才有利於民。只是陡然間將雜學置於四書五經之列,讓他們一時難以接受。

明刊號外中除了有各御用文人大家寫文說理,同時還有大篇幅的官場紀實,這都是歷年吏部所累積的資料,講的全是隻懂經文的書呆子,在官任上做的呆事、錯事、糊塗事、不僅令人笑,也令人省!

眾學子將明刊看完,再也沒有先時的熱血沸騰了。因為他們無法反駁,事實勝於雄辯。誰能說那些可笑的官員四書五經不熟,詩文不佳。善書院的舉子們受早期東林人的影響,都是一群有雄心,有壯志,想入朝為官幹一番事業的年輕人。當他們現自己所爭的不過是抱缺守舊,集會頓時煙消雲散。號外給他們的衝擊很大,他們需要時間去接受。好在下一次科舉在三年之後,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消化。

學子們沒有鬧起來,朝廷的言官們--御史在這個月的明刊出來後也集體失聲了。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他們也是從進士過來的,裡邊的情形自然清楚,不需要講什麼。再有一個原因就是朝廷在當月的明刊(非號外)上布了皇上跟輔成基命的一段對話,其中就有關於近期忠良閣的事情。皇上的意思很明顯,為國捐軀的進英烈祠,貪汙者入墨吏堂,賣國誤國者進良知社,而在職兢兢業業辦差的官員就可入忠良閣。

這個訊息一傳出,百官的心思頓時開動起來,如果能入忠良閣,受春秋祭祀,那就是名流千古。為臣者不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