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曹化淳放開韁繩,只見他張著嘴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要跟朕說什麼?”

“啊,”曹化淳陡然驚覺過來。“皇上恕罪,奴才走神了。奴才是要提醒皇上騎馬小心點!”

我呵呵一笑道:“你放心好了,朕又不是第一次騎馬,你在這裡等好了,朕跑一圈再過來。”說著便策馬向前奔去,驚起一路的雀鳥。

待我盡興的轉了回來,現曹化淳身邊多了一個人,是內閣大臣成基命。

“微臣參見皇上!”

“什麼事情讓你到這裡來找朕?”我利落的翻身下馬。

曹化淳拉著韁繩去繫馬了,我揮著鞭子走向歇腳的涼亭,成基命忙在後頭跟了過來。

我喝了幾口茶後,成基命才道:“微臣方才到乾清宮外求見,方公公告訴微臣皇上來了西苑,所以微臣斗膽前來見駕!”

“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

成基命深吸了口氣道:“皇上,最近可否看到韓一良的奏摺?”

“戶科給事中的自省奏摺?”

“正是!”

“朕昨日看到了,那又怎麼樣?”

“微臣就是為此事來求見皇上!”成基命躬身道:“韓一良上奏摺之前,已經有人拜讀,現在滿朝官員都在等著皇上如何處置!”

我若有所思道:“看來韓一良說的是真話,這不,所有人都盯著朕這裡。你也聽聽他是怎麼說的:“陛下曾有文官不愛錢語,而今何處非用錢之地?何官非愛錢之人?向以錢進,安得不以錢償。以官言之,則縣官為行賄之,給事為納賄之尤。今言者俱咎守令不廉,然守令亦安得廉?俸薪幾何,上司督取,過客有書儀,考滿、朝覲之費,無慮數千金。此金非從天降,非從地出,而欲守令之廉,得乎?’你是管著吏部的,這一段話覺得怎樣?”

天氣不是很熱,成基命一下子就額頭顯出汗來了,他聲音有些顫抖道:“皇上,韓給事一語中的,確實說出了官員貪汙之源。皇上加薪之前,在京百官的俸祿低的都無以為生,靠的就是下邊官員的書儀。但此風已有百年,皇上提高百官俸祿也不能絕,往來的各種人情已成慣例!”

我抬高聲音道:“是不是成了慣例朕就放任不管了?”

“皇上息怒,微臣也是想著此風不可不除!先可杜絕官員之間以用送禮來買官賣官,再者就是防止有人以此來斂財!”

“嗯,看來你還是明白人嘛!那你有什麼好的方案?”

“微臣覺得法不責眾,歷朝大臣都是如此,即便自英宗朝以降的各大名臣,除去海瑞,不靠屬下的書儀禮金者沒有。微臣的意思是,雖然收受人情於法不合,但懇請皇上免去眾臣工的罪責。另行制定律法,嚴禁官員收受他人財物!”

“免去眾人的罪責?現在百官都在等著看朕怎麼處置,朕若輕易放過,只怕以後有人會拿此來說事!朕給他們的自省任務,他們也有理由推脫了!”

“但皇上,處置所有官員影響更嚴重!”

“朕知道,看來,這個韓一良給朕找了個難以處置的麻煩!”

成基命抹了抹虛汗道:“事情不單是如此,以後那些自省的大臣們會專門找些皇上讓兩難的事情來回奏,那樣皇上處置不是,不處置也不是!雖說他們提的是沒有錯,但大明總不能一下子就整治好。可以說,他們現在是在給皇上添亂!”

我不禁嘆了口氣,這些臣子到底在想些什麼呢?!這時曹化淳已經將馬匹牽回了馬廄,回到跟前服侍。他見我茶杯裡空著,又為我敘上茶水。我端起喝了口,便對曹化淳道:

“你給成大人也上一碗茶,說了這麼久也渴了,來坐!”

成基命謙遜道:“微臣不敢!”

“好了,別說什麼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