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審,但南京的幾位尚書他還是請了過來作個證明。除了錢象坤因為身體不適沒來,禮部尚書錢兼益、戶部尚書沈縝、工部尚書陳顯元都來了。陳於廷還不放心,讓應天知府冷泉澹也在旁觀審,有什麼事情好照應著。

陳於廷要搞這麼大的陣仗也怪不得他,因為他當知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後來一直任職在言官一線,根本就沒有再審過案子,大明律也忘得差不多了。為了避免審案的時候出現什麼差錯,所以才找這麼多同僚來。

陳於廷啪一聲拍下驚木堂道:“升堂!”

“威武!”兩旁的衙差們用木棍敲擊著地板。

堂威完畢,衙差將黃宗羲押了上來。此時黃宗羲已經是一種決然的神色,他環視一週沒有現陳文一,眼神不由黯然。

“堂下何人?”

“下官黃宗羲!”

“黃宗羲,本官奉皇上旨意審理你的案件,之前在應天府過堂,本官是在旁聽審過的。狀告的卷子,本官也不用讀了,你殺害白玉蘭一事,現在人證物證具在,你可認罪啊?”

“下官並不認罪,下官沒有殺害白玉蘭!”

“哦,那你有什麼新的證據!”

“下官沒有證據,但大人,公道自在人心,我黃宗羲上可對天,下可對地,白玉蘭不是下官殺的,此心天地可鑑!”

陳於廷不由皺眉道:“黃宗羲,你也是飽讀詩書的人,本官判案自然講究證據。那天香樓告你謀殺白玉蘭經過冷知府審查,已經有了確鑿的證據,這容不得你抵賴!你還是早日認罪,免得受那皮肉之苦!”

“大人,下官真是冤枉的,請大人明鑑!”

“這,黃宗羲你該知道,即使你不認罪,憑著這些證據,本官仍舊可以將你定罪!”陳於廷考慮黃宗羲畢竟是科舉出身,又是天子門生,所以才忍著沒有動刑,再耐心的勸說了一句。

“大人,下官委實冤枉!”黃宗羲抱定這句話就是不肯認罪,他已經做好了受刑的準備。

審成這個樣,外邊的百姓都竊竊私語。陳於廷也有點上了心火,他想著案情如此明瞭了,他黃宗羲識相的話就應該認罪,他這邊大筆一勾,這個案子就算過去了。自己好言相勸,他卻如此抵賴,陳於廷頓時將驚木堂一拍,喝道:

“本官好言相勸,你卻冥頑不靈,看來不動大刑,你是不肯認罪了!來人啊,給我將他拖下,重打三十!”

“是!”幾個衙差就要拖黃宗羲下去重打。

就在陳於廷要丟下竹籤的時候,突然刑部院落外傳來一聲道:“慢著!”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院外望去,只見外邊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一個蒙著面紗的女子走了進來,她後頭跟著一個丫鬟,一個小廝。黃宗羲仔細一瞧,赫然就是他的書童黃安。

陳於廷沒有忘記自己是主審官,他拍了下驚木堂道:“何人敢如此大膽,居然擅自闖入刑部大堂!?”

那女子盈盈下拜,福了福道:“小女子拜見各位大人,若是小女子一人自然不敢打攪大人審案,但小女子有書信一封,請大人過目,大人看過就明白了!”

說著她從衣袖裡拿了封信出來,遞給了旁邊的衙差。陳於廷從衙差手裡接過書信,攤開一看頓時嚇得差點連驚木堂都丟了出去。

這居然是皇上的密旨!

陳於廷恭恭敬敬的看完,然後親自下來還給那女子道:“既然錢小姐有皇命在身,本官也不敢為難。你是皇上欽命的訟師,那對這案子怎麼看?!”

陳於廷的話一說完,全場的人都明白了!不知什麼緣由,皇上居然給黃宗羲未過門的妻子--錢家的二小姐下了道密旨,讓她成黃宗羲的訟師,在大堂上為黃宗羲辯護。難怪錢象坤今天託病不來,敢情是事先知道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