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拉的。”

許南星不是尋常管家,而是身有功名的文人,想他執掌紫雲軒政務數十年,罵起人來自也兇得緊。呂應裳回頭去瞧床上,只見老婆一手枕著腦袋,一邊望著自己,棉被下隱隱透出一雙雪白大腿,當是在等浪子回頭了。

前有狼,後有虎,老婆媚中帶煞,許南星笑裡藏刀,俱非善男信女。可憐呂應裳疲於奔命,只得摟了摟老婆的香肩,柔聲道:“先別睡啊。我先出去應付應付他,一會兒再來敷衍敷衍你。”

都說“言為心聲”,此話一說,老婆咦了一聲,怒眼一翻,奮然坐起,呂應裳這才驚覺大事不好,霎時腳底抹油,急急開門遁逃了。

子時過兩刻鐘,呂應裳一臉沒好氣,只管低頭急走,許南星見他愁眉不展,不覺訝道:“啊呀,又和老婆吵架啦?”

呂應裳低頭呵暖氣,嘴上卻掛著一副苦笑。許南星責備道:“瞧你,明明討了個好老婆,還給你生了三個寶貝兒子,你還嫌什麼?這就叫人在福中不知福。”

呂應裳斜了他一眼,先朝地下吐了口痰,道:“放你媽的心吧。對了,對了,你們找到瓊芳了麼?”

許南星白了他一眼,道:“雨楓出門找了,至今還沒訊息。”

呂應裳本還等著訕訕吐痰,聽得此言,心下不由一凜,忙道:“搞什麼?少閣主又不見了?你們通報國丈了麼?”許南星搖頭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閣主不是孩子了,她能照顧自己的。”

聽得此言,呂應裳卻也點了點頭。看瓊芳早已是紫雲軒的少閣主了,不過離家幾天,算得什麼?若是把訊息送到國丈那兒,反要鬧得雞飛狗跳。

想起今晚府中生出的許多大事,呂應裳自也有些擔心,附耳便問:“我聽雨楓說了,國丈今晚對少閣主動了家法,是麼?”許南星嘆道:“可不是麼?棒頭之下出孝子,國丈從年輕到老,向來吃這套。”

呂應裳嘆息道:“玉不琢,不成器啊,不怪玉瑛到今日都還恨著他。”

許南星臉色一變,忙扯住了他的衣袖,低聲道:“說話小聲些,你這話要給國丈聽了,小心烏紗帽不保。”

呂應裳追隨國丈多年,豈不明白老人家脾氣?他自知失言,便搖了搖頭,不敢再說了。

三更半夜之中,國丈府裡靜悄悄的,兩人朝前廳走去,轉過了花圃,忽見一處地方大門深鎖,門前卻放置一隻大香爐,正是瓊府的家廟。呂應裳瞧著瞧,忽道:“許爺,翊少爺的忌日快到了吧?”許南星狠狠白了他一眼,道:“好端端的,提那事做什麼?”呂應裳嘆了口氣:“沒什麼,剛好路過此地,猛一下便想起了他。”

翊少爺便是瓊芳的生身父親,“道甫先生”瓊翊,他是瓊武川的長子,也是“紫雲軒”真正的命主。當年呂應裳之所以踏入官場,便是他給親手引薦的。

回想往事,兩人居然一起沉默了,良久良久,反倒是許南星先開口了,聽他道:“若林,你以前和翊少爺交情最好,你說他若還活在世上,會把女兒嫁給穎超麼?”呂應裳搖頭道:“不會。”

許南星心下一凜,道:“為什麼?”

呂應裳道:“翊少爺若還活在世上,豈肯讓女兒換上男裝?”

許南星聞言默然,確實如此,自家少爺若是在世,許多人的一生都不同了,非只瓊芳,瓊玉瑛,瓊武川,連華山滿門上下,人人的命運都會因此轉變。

兩人默然走著,呂應裳忽道:“對了,玉瑛近來好嗎?”許南星悻悻地道:“想知道她好不好,不會自己去宮裡問麼?她又不會吃了你。”

呂應裳苦笑道:“你少害我了,每回她一見了我,老是拉著我打聽不凡的下落。你曉得,有一回皇上剛巧駕到,直嚇得我是……”啪地一聲,呂應裳的老屁股給狠拍了一記,聽得許南星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