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沐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的身影在慢慢變淡,畢竟只是個影像,到了這個時辰是時候失效了。他在袖色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道:

“對不起。”。

然後金光散碎,那抹白色的衣袍消失在十九層地獄。夢裡的袖色朦朧中聽見一句道歉的話語,爾後身子一涼,溫暖的懷抱遠去。她指尖微蜷想抓住些什麼,可卻什麼也沒抓住。無邊無際的睡意襲來,她依舊沉浸在夢鄉中。

袖色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婆娑屋間的隔壁,曼珠沙華的花香充盈在空氣中,窗欞外的鬼界漆黑一片,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星光。

抬起皓腕,十指青蔥。

上面似乎殘留了些許的溫暖,湊近鼻端,一股梵香的味道傳來。心中的不確定得到了解答,袖色在黑暗中無聲地嘆了口氣,懊惱自己竟然又一次錯過了與霽沐見面的機會。

身體發著軟,袖色不願起身,在黑暗中翻了個身,一個香囊從她的衣襟上掉了出來。她拾起來,眯起眼睛瞧了瞧,然後拉開了香囊繩結。

一戳墨綠色的火焰從裡面溜出來,歡快地繞著袖色轉圈圈。

袖色戳了戳它,笑道:“鬼火。”。

肯定的語氣讓鬼火一樂,湊上前貼著袖色的臉頰撒嬌,袖色由得它撒歡,一邊道:

“小傢伙,你終於長進了。”。

語氣裡有著淡淡的欣慰感,正當鬼火想高傲地翹起長長的火焰尾巴顯擺時,袖色甚是幽怨地道:

“那以後誰來幫我熬孟婆湯。”。

鬼火霎時間就焉了,氣呼呼地一掉頭就想往房間外跑,還沒飄出門口,房門就“啪”一聲被某隻鬼粗魯地推開,鬼火被拍到了門背後。

“袖色!”。

偷偷地捂了捂震得發痛的耳朵,袖色從被窩裡探出個頭,打招呼道:

“婆娑,近日過得可舒心?”。

“你這丫頭,近日?你有點時間概念好嗎?我已經一年沒見你了。”。

袖色慢吞吞地“哦”了一聲,心中暗自想到,為什麼不是三年五載?這樣她就可以偷懶偷久點了,真的好可惜。

“袖色。”。

一道白色的影子和黑色的影子飄到了房間中,本來就不寬敞的屋子顯得有些擁擠。

白無常飄到袖色的床邊,湊了個腦袋過去。白花花的面具閃到了袖色的眼睛,她往後挪了挪,誰知白無常跟著往前,袖色無奈地道:

“我是長多了一雙眼睛還是臉上多了個鼻子?”,至於被他使勁地盯著猛瞧嗎?

黑無常咳了一聲,把白無常拉回來道:

“袖色,我們只是對現在的你有些好奇。”。

“有什麼好好奇的,不就是一年沒見,這點時間我們來說就是眨眼的功夫而已。”,袖色感到莫名其妙。

“你還不知道?”。

婆娑望著丈二摸不著頭腦的袖色道。見袖色沒作聲,巴眨著眼睛回望著她,婆娑沉吟了一會,道:

“你被厲鬼拖進了十九層地獄。”

哦,原來那裡是十九層地獄。袖色訕訕地笑了下,她都從哪兒逛了一圈回來,結果還不知道地名。這種不上心的態度,袖色都為她自己感到汗顏。

“你被鬼火燒成了渣,然後又從渣渣變了回來。”。

袖色瞪圓了眼睛,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道:

“婆娑,你確定你說的那個是我嗎?”。

婆娑點了點頭,袖色反駁道:“沒可能呀,我沒有感覺到不適。按理說重鑄身體這種聽上去即玄乎又恐怖的事情,是不會發生在我頭上的。”。

這事放在第二位身上就不可能了,但放你這兒就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