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心這個人,就去幫這個人。

他既真心愛上了一個人,又何必理會對方愛不愛他?

最重要的,是他愛她,那就夠了。

所以,在他心目中,有奸的美麗女子,有酒醉的夢中情人,有乍嗔乍喜都令他乍驚乍狂的救命恩人,那就足矣。

他現在帶葉告、何梵上樓,去一個平時午夜他最想到,卻又沒有勇氣敲門的地方。

只不過,這一次他依然不能敲門。

因為他們要偷窺。

想竊聽。

──好像有個什麼聲音,一直呼喚他們上樓、上去、上前去,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來救援、發掘似的。

奇怪的是,三人心裡,都生起了這種感覺,但都沒有把這特異的感受說出來。

鬼關門 第八回 房裡沒有人

就算本來不認得綺夢住在哪一間房的葉告和何梵,自後庭欄杆模了上二樓後,也不認為難以辨認。

因為只有那間盡頭的房間最有氣派。

也只有那間房間點了燈。

暮色來得快而無聲,以致長廊的油燈,都未點亮,只午字房裡晃著燈光,別的房間全都幽黑一片。

這一點,也可以看出,在房裡的人談興正濃,心無旁鶩。

葉告看看羅白乃。

羅白乃點頭悄聲道:“是這間了。”

於是,三人繞道、分頭、掩近午字房的窗欞,又悄沒聲息地聚在一起,耳語,打手勢,交換意見。

房裡的燭火在晃動,燈火在暮夜中像在透光的縫隙邊上鋪了一層黃光似的。

裡面有點窸窸窣窣的響,但依稀不像是說話聲。

葉告貼耳在牆上,聽了一會。

何梵急著向他打手勢:

──聽到什麼了?

──沒有。

葉告回了個手勢。

何梵不信,換了個位置,臨窗邊再細聽。

()

這回是羅白乃向他打眼色:

(可聽到?)

(聽不到。)

何梵一臉苦惱。

羅白乃搖搖左手,右手指指自己:

讓我來。

──聽不著,那就用眼睛看,更直接。

他用食指尖,沾溼了點唾液,才點點的貼著窗紙一壓,破了個小孔,黃光又自孔洞裡溢位來。

羅白乃就單著一隻眼,往裡邊張了張。

結果,他這一張望,嘴巴就張開了,合不攏,眼也貼著孔,轉不過來。

葉告、何梵面面相覷:

他看到什麼?!

──為何會如此震驚?

誰知道!

葉告忙去拍拍羅白乃的後肩。

羅白乃不理。震了一震,然後眨了眨眼睛,運足目力再往房裡張望──彷彿,他不相信自己先前所見的事物。

他耽在那兒,眼睛好像給卡在圓孔裡,神志也仿似給定住了,整個人都像給磁石吸住了。

葉告忍不住輕輕扯了他一扯。

羅白乃動也沒動。

他好像是給鬼迷住了。

葉告跟何梵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立即動手:

硬生生挾走了羅白乃。

只見羅白乃仍目瞪口呆,呆呆的遙看著窗子,以及那個小孔裡透出來的光。

他看到什麼事?

何梵不解。

他也湊了過去,往那洞孔裡探了探。

他要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看了一眼,先是啐了一口,然後臉上出現了一種詭異的神情,再看。

這一看,他也給定住了,像給人重手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