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叱,一邊策馬疾奔,瞬時間便包抄前頭,將那車子團團圍住,揮鞭朝著那車伕劈頭蓋腦地打下。

“軍……軍爺饒命!”

車伕早已嚇得面無人色,渾身簌簌顫抖,眼看著長鞭四面八方劈來,竟連抱頭躲閃的力氣也沒有。

嘭!

馬車突然鼓起一團紅光,眾騎兵虎口酥麻,長鞭登時脫手飛出。群馬驚嘶,昂首踢蹄,頃刻間亂做一團。

那公孫將軍又驚又怒,喝道:“車內有妖魔!大家快放出‘離火訊號箭’,召集僧道,別讓他逃了!”

眾金吾衛士大聲附應,正要彎弓拔刀,只聽車內傳出一個渾厚磁性的聲音,笑道:“公孫長,也不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本王是誰!再敢胡說八道,妖言惑眾,別怪本王不念舊情,將你大卸八塊。”

公孫長面色微變,給眾人使了個眼色,領著兩個騎兵策馬上前,小心翼翼地掀開馬車捲簾,提起燈籠朝裡凝神細望。

燈光跳躍,只見一個紫衣王公施施然地斜躺在繡榻上,身邊站了個雙髻青衣的俊俏書童;腳下跪了個明眸皓齒的美貌丫鬟。

紫衣王公笑嘻嘻地端著波斯夜光杯,葡萄酒汁在燈火下對映著豔紅的光芒,襯得那張俊臉越發光彩照人。

“王爺!”公孫長失聲驚呼,急忙翻身下馬,朝著車子拜倒道,“末將不識齊王寶駕,多有冒犯,罪該萬死!”

當年李玄平定叛黨,征討吐蕃時,公孫長曾是其下屬。

二十年來,齊王雖已退出軍界,不問兵戎政事,但其舊部將領依舊忠心耿耿,以齊王嫡系自居,公孫長自然也不例外。此刻遇見李玄,激動恐慌之下,連聲音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眾金吾衛士聽說車內人竟是權傾朝野的齊王李玄,無不懼然色變,冷汗涔涔,紛紛下馬拜伏請罪。

“齊王李玄”目光閃動,八字鬍輕輕一挑,浮起一絲古怪的微笑,道:“算了算了,不知者不罪,你們也是盡忠職守,全都起來吧。”

這“齊王”正是學會了“七十二變”的楚易。身邊的書童、婢女自然就是晏小仙與蕭晚晴了。

二女身材、容顏也都做了巧妙的變化、喬飾,和原先迥然兩異,宛然一對金童玉女,俊俏至極。

清晨離開阿尼瑪卿山後,楚易三人不消半個時辰便到了終南山,尋了個隱秘的山洞,開始“齊王李玄再造計劃”。

楚易施展“七十二變”,變做李玄模樣,再經由晏小仙妙手點撥、蕭晚晴慧眼查驗,端的是天衣無縫,不差分毫。

而後,蕭晚晴又將關於李玄的一切,事無鉅細地灌輸給楚易,為了以防萬一,楚易還特意吞下了一顆記事珠,將之牢記在心。

三人在秘洞裡反覆演練了整整一天,直到楚易將李玄模仿得惟妙惟肖,這才連夜返身趕回長安。

公孫長聽見楚易赦他冒犯之罪,頓時鬆了口大氣,領著眾衛士叩頭拜謝,站起身來,恭聲道:“這幾日京城內頗不太平,常有妖魔、叛黨做亂,懇請王爺准許末將護送回府。”

“誰說本王要回府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用來睡覺豈不可惜?”

楚易眉梢一揚,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笑道:“人生苦短,自當秉燭夜遊。本王要到宜春院好好逍遙快活。公孫長,不如你陪本王去喝上兩杯吧。”

眾金吾衛微微一愣,又是妒羨,又是惱恨,心想:“他奶奶的,都說齊王色膽包天,果不其然。眼下是什麼景況了?他竟還敢孤身帶了孌童美婢,肆無忌憚地去宜春院狎妓作樂!”

公孫長卻對這位舊主的嗜好早已習慣了,當下抱拳領命,指揮眾人上馬,護送著車子朝平康坊馳去。

宜春院雖與晴雪館、碧池閣、桂花樓並稱京城“北曲四樓”,規模之大,卻是其他三樓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