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嚇得後退兩步,臉色微白?。

黃姑大吃一驚,連忙上前跪下:“女君,蘭姐兒不是有意的!這孩子從小被婢養得太嬌了,衝撞了女君,是婢的過錯,婢這就把她帶回去好好教訓一頓!”說著,她就去拉韋伯蘭,韋伯蘭不動,黃姑面露哀求之色,“蘭姐兒,聽?話,咱們回去吧!不要給女君添麻煩了。”

韋伯蘭再度甩開她的手,臉上神情冷淡,聲?音亦尖銳:“從小?什麼從小?我小時?候見過你幾面?你不是都在州牧府上照顧那位千嬌萬寵的女公子麼?”說到最後時?,韋伯蘭特地咬重了音,譏諷之意滿滿,見黃姑被她質問得怔怔說不出話來,韋伯蘭又轉向翁綠萼,昂首道,“我母親為了照顧女君,多年不歸家?,留我在家?中不管不顧。我如今過得艱難,女君見了,不得幫扶我一把?”

這語氣,活脫脫一個潑皮無?賴!

蕭持軍中規矩極嚴,攻城之後不許部曲將士們有害民生,張翼更沒有欺凌婦孺的習慣,但見這個年輕女郎口口聲?聲?對女君不敬,他握劍的手背繃得青筋迸出。

黃姑在一旁默默掉淚,她知道女兒對自己心裡有埋怨,但沒想到,她的性子已?經?扭成了這個樣子!

她臉上溝壑的皺紋被生活的悲苦和辛勞

扭曲成格外心酸的模樣,杏香她們見了,都忍不住鼻酸。

因為韋伯蘭的話,杏香她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氣憤之色,翁綠萼眉心微顰,看著一臉天不怕地不怕的韋伯蘭,忽然道:“你既然那麼怨恨黃姑曾經?忽視你、沒有親自撫養你長大。為何在你設計反擊你繼兄之後,還願意帶著黃姑一塊兒逃走?”

韋伯蘭一怔,臉微微漲紅,又聽?得翁綠萼道:“人活在世上,總有許多不得已?。你言黃姑只顧著照顧我,鮮少?歸家?。你幼時?有咳疾,抓藥的錢從哪裡來?雄州嚴寒,你有咳疾,更受不得寒,你屋中終年不斷的炭火又從哪裡來?你生父整日忙於酗酒,動輒摔打怒罵,鄰里親戚都不願與你家?來往,照顧你的鄰家?阿嫂,若沒有黃姑給的工錢,世上竟有人好心至此,非親非故的,卻?願意去照顧一個需要費心照顧的小娘子嗎?黃姑不出門?做工,她身子健壯,尚且能捱著過清苦的日子。你呢,你可以嗎?”

說著,翁綠萼的視線下移,落到韋伯蘭垂在身旁的手上。

韋伯蘭似有所感,急急將手背到身後,硬著頭皮道:“那,那又如何!她是我阿孃,她就該這樣!”

饒是知道韋伯蘭這話有可能是面子上過不去,一時?激動說出的賭氣話,翁綠萼也忍不住有些生氣了,語氣轉冷:“你先前甩開黃姑的手。你可曾感受到嗎?她的手上有多厚的老繭,像是經?年的樹皮一樣粗糙、磨人。你的手呢?黃姑帶著你改嫁之後,又可曾讓你和她一樣整日勞心勞力地伺候你繼兄他們?”

黃姑已?經?忍不住痛哭出聲?,到最後,最瞭解她、最心疼她的,還是姁姐兒。

韋伯蘭愣愣地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細長、平滑,帶著微微的麥色。

她之前還不滿於自己的膚色太黑,看著沒有鎮上那些女郎漂亮,嚷嚷著要用?花露擦臉擦身子。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