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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得如山崩,如海嘯,如地震的沉默,光是這沉默,便已足以教人為之窒息,足以將任何軟弱的意志捲入這壓力旋渦中,無情地絞成粉碎。
打破沉默的,不過是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呻吟。
沙文添率先將自己那如刀似箭的目光收回,轉而投向了地下那半生不死,卻仍努力掙扎的金戴仲。他皺皺眉,忽然順勢讓手掌滑入風衣之內,掏出來的卻並非他那柄威力強大,卻又造型奇特的武器:愛槍〖隼〗,而是一個造型小巧精緻,半紅半黑的打火機。
打火機蓋子‘啪‘地開啟,小小火苗躍動著,同時把兩人的四隻眼眸都染成了一片相同的蔚藍。沙文添撮唇輕吹,火苗化身窗螢,盈盈隨風飄蕩,載沉載浮,不偏不倚,恰巧落在金戴仲敞開的胸膛前,暴露的肋骨間,依然努力跳動,將維持生命的血液輸送到全身的濡溼心臟上。
‘蓬‘的轟然鳴響,沖天火柱驟然燃起,宛若一頭貪婪怪獸,張開大口把獵物囫圇吞噬。苟延殘喘的肉體,迅速於赤紅火光中灰飛煙滅,當數分鐘火柱消失,夾巷內又再恢復黑暗以後,能夠證明金戴仲曾經存在的所有證據,都已經被毀滅殆盡,不留絲毫。
熱風逐漸止歇,飛揚的衣角與髮絲,也重新平復,醫生望著那塊已經什麼都沒有的空白地,冷冷笑笑,道:‘他死都快死了,又何必再殺他。‘
‘他死都快死了,又何必再讓他受苦。‘
‘你的心腸太軟。‘
‘但我卻可以保證,該辣的時候,我下手依然可以很辣……比你更辣。‘
‘我的手雖然辣,可是也只對該死的人而下。你知道他是誰麼?你知道〖紅鴉〗的所作所為麼?‘
‘我知道,我也是為了追蹤〖紅鴉〗而來。可是無論如何,我們不該隨便插手管人間的事,更不該貿然代替人間的法律施行刑罰。‘
‘你是執法者,執法者的天職是什麼?‘
沙文添被著看似與眼前無關的問題問得一怔,答道:‘撒旦的僕人,在人間沒有司法管轄權。‘
‘那麼你為何追查〖紅鴉〗?按照你那可笑的邏輯,無論他們犯下什麼罪行,都理應與你無關,不是麼?‘
‘那是因為……‘
‘我不需要辯解,你也不需要。‘醫生冷笑,揮手,斷然截住沙文添的話,續道:‘執法者的天職就是維護法紀,打擊罪惡。無論身處何方,亦無論事件是否屬於‘轄區範圍‘以內,面對罪惡,真正的執法者永遠難以置身事外,對無辜受害者的哀號視而不見,難道不對麼?而我卻看得出,你正是天生的真正執法者。‘
沙文添沉默半晌,黯然道:‘或許……你說得對吧。在這件事上,我確實有點自欺欺人……可是,醫生的天職不是救人嗎?殺人,只會令你和自己的天職背道而馳。‘
‘不,醫生的天職,是治病。‘醫生抬頭,仰視著夾巷天空上那五光十色,繽紛璀燦的霓虹燈光,悠然說:‘你看,這就是G市,一座有千萬人在其中出生、成長、工作、衰老、最後死亡的巨大都市。無數生命的情感在這裡匯聚,經年類月,它再不僅只是簡單的房屋和馬路集合體。它也有自己的生命,自己的意識,自己的獨特行為模式,甚至,它也會生病,會死亡。
我是醫生,只要看到有病人,我就要盡己所能地為他進行診治。貪汙腐化的官僚,是令這病人失去自淨免疫機能的AIDS;寡廉鮮恥的政客,是使病人舉步維艱的骨質病變;只懂得榨取金錢利益而罔顧市民利益的商人,是貪得無厭地持續吸奪病人精力的惡性腫瘤,而像〖紅鴉〗這類胡作非為的惡徒,或者驟眼看上去,只是不成氣候的傷風感冒,但卻隨即有可能演變成奪命肺炎,更何況現在症狀已經顯示得明明白白,這夥垃圾根本就是SARS病毒!作為醫生,即使以再狠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