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見過二師兄舞刀劍,倒也順手的很。”

鎖骨都被挑斷了,自然不是一般的順手,簡直駕輕就熟!

影碎詩以浮七生為盾,兩人前後受制,糾纏了大半晌不見突破,鳳傾泠乾脆棄瞭望舒劍以肉掌相搏,專攻影碎詩的肩膀,可氣老妖精狡猾,幾次都險些打在浮七生身上。

就這麼耗了許久,扶挽音自知並非長久之計,忽然長劍直走刺向浮七生,欲穿過她的肩膀挑斷影碎詩的手筋,誰知影碎詩竟將浮七生往前一拋送上劍口,扶挽音倒是鎮定,從善如流接住浮七生,鳳傾泠配合的相當好,立即閃到他前面接住影碎詩的全力一掌,她若盡力也未嘗不可,偏在這時有妖精跑進引洛谷大喊:“皇,十一少不見了,硃砂隱與魔人盡在掌握之中,恭喜皇大業將成。”

鳳傾泠聞言分了神,被影碎詩一掌打的嘔血,狠狠摔在地上,她抹了抹唇上的血,順手握住望舒劍把欲與扶挽音動手的塵寒擋開,並下狠勁打了她一掌將她逼退,自身卻連連吐血不止,面色霎時變的慘白。

“你內傷不輕。”扶挽音放下浮七生扶起她,伸手探了探她傷勢,眉間微微蹙起。

鳳傾泠未答,雖然隔著浩浩樓閣望不見外面的場景,但她心知慕奈蘭絕不會做出臨陣自逃這種不仗義的行為,想來必是出事了,不由心下愧疚,方才亂花山莊外廝殺慘烈,慕奈蘭一人獨對成千上萬的妖精,她卻為了扶挽音進引洛谷沒再出去。

扶挽音的想法倒與她大相庭徑,明知今日陣仗之大那隻狐狸不可能沒有為幽冥界留後路,而今日西流宮一直未出現,以他對慕奈蘭的瞭解此事斷不可能如此簡單,光看影碎詩的臉色就知道了,顯然堂堂妖皇也很清楚慕奈蘭絕非有勇無謀之輩。

“皇!”

“是皇!”

亂花山莊外忽然喧譁四起,方才還雲霧重重的高空此刻詭異的落下了一場雪,春將歸來何以下一場末雪?

塵寒昂首望天,驀然捂住了嘴,影碎詩也看著空中顯現出的幻境,心在一剎那似被凍結。

那一段被終結的歲月,他永遠也無法忘懷。

高空之中天地一片白茫茫,幾丈厚的大雪鋪蓋了整個世界,一身碧衫的影碎詩飄然而下,三千青絲沾滿白雪,血在身後似潑灑的紅墨,那時的他美的怵目驚心,卻令萬物淪為陪襯,他就這麼奄奄一息躺在雪地裡,雙眸開闔著幾萬年的璀璨光芒,倒映出一身落滿白雪的砂袖,她痴痴仰望空中,淚水無盡灑下。

眾人屏息注意幻境裡的畫面,在砂袖轉身之際影碎詩合上的雙眼灑下了一行清淚,而後他化成點點碧光消失在這場大雪裡,直指消散無形,漫漫天地便再不見絕色男子。

七百年前的他終結了過往有過的歲月,帶著不甘和創傷獨自死去,那時的他心無天地無玲瓏石,只餘砂袖,那時的每一滴血都見證了他堅定不移的痴心錯付,然而今世復活,他卻依然無時無刻不在重蹈覆轍難以割捨。

幻境就停留在那一場染了血的大雪裡,塵寒不覺紅了眼眶,那……便是皇七百年前的最後一刻嗎?心竟痛到她完全無法控制。

突然幻境一轉,白雪如煙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南墓山巔,深深雲霧裡出現了今日遲遲未到的西流宮,他站在崖邊一動不動,淡藍色的長衫揚在風中,滿頭烏髮起起落落,而今日同樣未現身的砂袖正握住他的雙手,踮起腳尖顫抖著吻了上去,動作生疏又溫柔。

鳳傾泠怔了怔,扶挽音不著痕跡挑了挑眉,瞟了眼影碎詩那張快要噴出火來的臉,含蓄的勾起唇角無聲而笑,那隻紫狐狸啊,真是太惡劣了。

塵寒也十分震驚,第一時間看向影碎詩,他似極其隱忍,雙手在袖內握成了拳,忽然,幻境裡的西流宮猛的一把將砂袖推下了萬丈深崖。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