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和蕭重煬寒暄著,說著您太客氣了之類之類。

慕盈就負責微笑,不大在意這些客套。

蕭寒露是不是真心道喜,她不知道。

但慕盈很清楚,蕭重煬絕非發自真心,不管他表面上如何和藹。

兩分鐘後,魏叔回到了餐廳。

手裡託著兩個禮盒,一個大的,一個小的。

大禮盒有枕頭那麼大,小禮盒則是腕錶盒大小,盒子上都用緞帶打著蝴蝶結,看起來很精緻。

之後蕭重煬起身,親自把禮物交給他們兩個。

原來,大禮盒是給慕盈的,那是一張全部由珍貴的海珍珠穿成的枕巾。

蕭重煬說,枕在這樣的枕巾上,可以安神助眠,對女孩子尤其好,可以有駐顏的功效。

慕盈看著那珠巾,淡雅而純潔的珠光映在她的眼睛裡。

但如此美麗的光澤,卻令她產生了一種窒息感。

這麼多珍珠,是多少珠貝承受了多少痛苦,用了多少日夜,才用它們那柔軟的身體所滋養出來的啊。

枕在這些因為痛苦而形成的美麗之物上,真的可以睡得安穩嗎……

她又想起了之前少爺有意在南灣市投資珍珠廠的事。

慕盈曾隨少爺一起前往當地考察,也是那一次,偶遇了小玖和顧寒夜他們,小玖還中了一種奇怪的花毒,後來被少爺救下。

而那次考察之後,慕盈大膽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她不支援少爺投資珍珠廠。

不管是養殖,還是加工,或者後期的開發銷售,關於珍珠的生意,她都不贊成。

少爺當時很詫異,因為那個專案的市場前景很好,他已經動心,想要著手去做了,而慕盈又很少干涉他的決定,便問了她反對的原因。

慕盈對少爺說,那天夜裡,她睡不著,走到海邊,看著那片珍珠養殖田,真切地聽到了珠貝們在海里哭泣的聲音,嗚嗚咽咽,令人心碎。

她也知道人工養殖的珍珠是如何形成的,先由工人們將株核植入珍珠貝內,珠貝為了把這異物吐出去,便不得不分泌出珍珠質。

但珠核是吐不出去的,珠貝們只能日夜承受著痛苦,分泌更多的珍珠質。

直到形成一枚人們喜愛的珍珠,再由工人們撬開貝殼,挖出這枚凝結了痛苦的珠子。

死掉的珠貝們則直接被丟進垃圾桶,臭氣熏天。

慕盈不希望,少爺從事這種建立在其它生物痛苦之上的事業。

少爺卻說,我們不做這生意,也會有人做。而且你換個角度想,這些養殖廠裡的珠貝承受了痛苦,但也養活了當地人。

慕盈說,那就讓別人去做好了,反正我不贊成。

少爺無奈,說沒想到阿盈心這麼軟,那就罷了,反正他對那珍珠廠裡的氣味也確實沒有好感。

珍珠廠的事,也就那麼不了了之了。

現在,蕭重煬把這張珠巾送到了她的手上。

慕盈感到無比沉重和殘忍。

少爺對於蕭重煬來說,是不是也像那海里的珠貝一樣,現在少爺還有用,因為他正為蕭重煬滋養著一枚寶珠,等到寶珠形成,蕭重煬便會殘忍地剖走珠子,然後把沒用的少爺扔進垃圾堆。

想到這,那枕巾上散發出的珠光只令她產生了陣陣惡寒。

“怎麼,阿盈不喜歡?”蕭重煬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