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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他們。
如果文雅真的死了,那言先生就又少了一個同類,一個真正的同類。
除了文雅和諭天明,還有多少人能夠真正理解言先生?還有誰能知道身為言咒師所擁有的力量,還有誰能知道為了得到這力量他們所需要承受的痛苦?
在出手的瞬間,言先生感到了孤獨。
殺死了文雅,就好像是打碎了一面自己不喜歡的鏡子。
即使你再如何不喜歡面前的這面鏡子,可打碎了它,你就再看不到你自己了。
言先生很少照鏡子,可他真的願意永遠再也看不到鏡子,真的願意讓這鏡中的自己消失麼?
即使對面的這個女人是隻毒蠍,她也是自己的“親人”也是和自己承受著相似命運的同路人。
不管言先生之前是如何想的,可在這一刻,言先生側過了頭,避過了文雅的要害。
這是言先生這一生中少有的退縮,少有的臨時變卦。
這是因為愛?因為顧影自憐?還是因為某種血脈中流淌的稀薄親情?
這個原因,是不是和文雅不想殺言先生的原因一樣?
言先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人生中的一些事,還是不要知道得那麼清楚才好。
儘管因為言先生的側頭,蟬翼一般的刀片只擦過了文雅的面板,可因為“破”字言咒的巨大威力,勁風包裹著刀片形成了一個看不見的風之刃,這股風旋並不像刀片本身那麼客氣,在刀片擦身而過的瞬間,它已經咬下了文雅脖子上的血肉,一股鮮血立刻噴薄而出。
文雅的本能反應也很快,她一發現這一擊沒有將自己斃命,立刻伸出雙手死死地將傷口及下方的動脈按住,儘量阻礙血液的流出。
文雅倒在了地上,喉嚨因為多了一道口子而發不出聲音,可她看著言先生,臉上先是驚訝,再然後就變成了訕笑。
言先生很明白這個笑容的意思,這個自嘲中帶有譏諷的笑容,是在說“到頭來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也沒辦法真的下殺手嘛!”言先生沒有理會文雅的笑容,他只是提了口氣,然後站了起來。
他居然站得起來?這怎麼可能?我的藥效應該還沒有過才對啊?勉強控制住了失血的文雅驚訝地看著言先生,無法相信他真的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戰勝藥性!
等一下,之前言先生在抓著自己手的時候,雖然也沒有太大的勁兒,但卻已經在顯示著自己在恢復。文雅思前想後還是沒有一個頭緒,自己的藥連大象都可以在瞬間麻倒,沒有準備的言先生怎麼可能在幾分鐘內便強壓了下去?
文雅是聰明,可她失敗就失敗在,她並不瞭解人心。——女人的恨是可怕的,可女人卻也是水做的。
如果你留心的話,女人永遠不會說自己第一個男人的壞話,也不會將他說得一個一無是處。
哪怕他曾經傷透了她的心,哪怕他曾經因為別人女人將她棄之如履,哪怕這個第一次只是一次酒後的亂性……
只要女人曾有過一絲的動心,之後女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憤恨,也只是不再去提起這個男人而已。
真的去傷害她們第一個將心,將身交予的男人,她們做不到——至少她們中的絕大多數做不到。
姜夜鶯是個優秀的女人,可她也還是屬於那“絕大多數”她愛著自己的未婚夫,她也恨著言先生。她願意接受顧仲的要求,願意演出這樣一幕戲,願意在最後給言先生紮上這一針。
可她卻還是不忍心“殺死”言先生。
她的理智或許曾想過,可她的感情卻不會讓她這麼做。
畢竟,言先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在計劃的最初,在姜夜鶯接過這根針之後,她就做了一件任何人都猜不到的事。——她換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