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淇淇第一次收這種禮物,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但是內向的她仍然提不起回信的勇氣。

「淇淇,我並不即時希冀得到你的來信,也許,我不應當擾亂你寧靜的生活,在適當的時候,你一定會寫一兩個字給我。」

「淇淇,今日看見你給我意外的驚喜,沒想到一條普通緞帶會給你添增這麼多俏皮。」

「淇淇……」呂學儀這樣寫:「今天教授稱讚我的功課,你一定會代我高興。」

華淑君說:「我們都快成為情書專家了,陳淇淇那邊卻一點音訊也沒有。」

呂學儀頂有把握,「快了。」

陳哲芳笑,「呂學儀好似陳淇淇的知己。」

黎昌意說:「敵人比知己更瞭解你。」

華淑君問:「你不覺得此舉無聊?」

「舉手投票,小數服從多數,覺得幼稚者請舉手。」

四人中沒有人舉手。

呂學儀說,「可見陳淇淇這個人犯眾怒。」

淇淇在收到第七封信之後終於覆信。

「欽濃同學,多謝厚意,我是一個很尋常的中學生,不值得你的欣賞,但願意與你做朋友,你是我的學長,我想,也許在功課上可以向你請教……」

呂學儀把這封信舉得高高,大聲朗誦,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華淑君惋惜地說:「聰明的她居然相信有這個人。」

陳哲芳說:「怎麼不相信,他喜歡藍色與白色,念建築系第三年,比她大四歲,他有一個哥哥,經已移民,他此刻與父母同住,畢業後將成為父親的合夥人,去年,他曾到地中海旅行…我們可以改行去寫劇本。」

呂學儀贊道:「我們的集體創作還真不賴。」

黎昌意說:「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就好了。

「有四個才行,否則徒然害我們打破頭。」

「來,讓我們繼續。」

寫功課還真不見她們這樣勤力。

淇淇卻真的與林欽濃這個人做了筆友。

三個月後,她對他已經相當熟悉,幾達無話不說的地步,連呂學儀都詫異;原來陳淇淇內心這樣溫柔,她的信誠懇、自然、充滿感情。

呂學儀說:「如果真有筆友,可能會被她感動。」

華淑君困惑地問:「最終我們打算怎麼做?」

「當著她的臉,拆穿這件事,把信丟回給她,打擊她。」

陳哲芳說:「我們又不是真的恨她。」

呂學儀說:「可是,她老令我們沒臉。」

「她只不過不參加我們這一派而已。」

呂學儀問:「要不要停止這個遊戲?」

「已經走得這麼遠了。」

她們沒有停止。

說也奇怪,淇淇的腳步開始輕鬆,心情明快得多,以往少用裝飾品的她,此刻卻會選用顏色比較鮮明的圍巾或是絲帶。

本來老師會禁止學生用這樣的東西,但這是陳淇淇呢,大家都破例維持緘默。

淇淇最近的嘴角時常帶著一個微笑,為什麼?

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離開圖書館的時候,淇淇會想:哎呀,林欽濃也許就在附近,他也許看得到她,所以背脊要挺一點,書包要拿得好一點,不可出現垮垮的樣子。

生活中多了這一點調劑,她的臉色紅潤許多,姿態也活潑起來,功課益發生色。

呂學儀呱呱叫,「不做假筆友了,勞民傷財,簡直似扮小丑娛樂陳淇淇,她的功課沒受影響,我們倒吃了虧。」

華淑君也說:「我同意暫停。」

陳哲芳:「我也是。」

黎昌意:「我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