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是指任何一個百姓,而是另有所指是有條件的。在一個國家中所有百姓都可以稱為公民,遵從國家法律制度納稅服役都不拖拉的人可謂是順民良民,為國家的繁榮富強和社稷的安危不遺餘力去維護的人可以算是仁義之民。

以上這些都是好的可以算在孟聖人話中民的範疇,當然反過來也有不好的,就是那些對現有制度天生不滿,不管官府做得怎麼樣都會為了反對而反對,這樣的人可以稱為刁民。那些對大明制度心懷仇視惟恐天下不亂的人可以稱其為亂民,挺而走險殺官造反的可以稱其為暴民,這些人不但不貴反而很賤不屬於孟聖人話中民的範疇。

本來孟子民為貴的這番話在大明是個不是禁忌的禁忌,兩百多年來很少有人敢公開喊出來,現在溫體仁迎頭而上正面開刀,大有三國中趙子龍單槍匹馬獨闖曹營的勇氣,讓天啟看得是連連點頭大為讚賞。天下人都知道孔孟二聖是一家,但是就因為孟子的話偏重於為民所以令君主不喜,但是又拿不出什麼好辦法去反對。歷代再殘暴的君主都需要愛民這塊遮羞布,他們知道自己有軟肋但沒有辦法,現在有人在軟肋處補了一塊堅固補丁頓時就讓人有了底氣。

溫體仁的稿子開篇就給了天啟一大驚喜,接著往下一看更讓天啟心中大慰,因為溫體仁在下面更將天啟說過的天下三分論發揚光大。他說以前都說天子行事是順應天地之德這話不全面,應該是順天應民,當然這個民不是專指現在活著的百姓,還應該包括現在人的前輩和後代。一個人會繼承前輩傳下來的家產並將家產傳給子孫後代,而不是心血來潮散發給路人,說明他想將家族的財產作一個延續傳承,財產要傳承思想也應該傳承。

思想的傳承就是不能只顧現在的生活過得滿意,還要考慮到先輩們的遺志,比如說先輩們為了抵抗異族入侵拋頭顱灑熱血不惜以死相拼,其子孫後代需要繼承先輩的遺志不得為了私念苟且偷生。那些賣身投靠異族之人儘管可以好吃好喝活在世上,也屬於背叛祖宗的牲畜不如之人不值得誇耀。這樣的人就像在女真人處搖尾乞憐的范文程、寧完我之輩,必將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為後人唾棄。

繼承先輩的遺志只是一個方面,為了子孫後代考慮是另外一個方面,現在的人不能為了眼前的利益失去長久的考慮,沒有長久考慮的人就是不顧子孫後代的人也不值得學習。比如一個賣了祖輩留下的房屋田地可以吃喝到老死的人,子孫後代提起他都不會有什麼好評價,歷史上出賣幽雲十六州自稱兒皇帝的石敬塘就是例子,後世人提起他沒幾個會誇耀他的,當然別有用心的人除外。

溫體仁最後說道現在人做事既要考慮先輩又要考慮子孫後代,但是先輩和子孫後代不能說話需要有人代表他們,那麼誰有資格代表先輩和子孫後代呢?當然是當今天子了。現在民間要求民選官,皇帝和百官也都同意這樣做,當今天子甚至說條件成熟後可以選政務院總理大臣,真這樣做了正是天子代表先輩和後世子孫監督總理大臣做事的格局。總理大臣和其他各級民選的官員做事代表了**,有了天子的監督就能保證在做事時承前啟後繼往開來。

溫體仁的這番話說得天啟大為開懷,想到溫體仁今年五十七歲正當年,假如他在接下來的三年裡做得跟他說得那麼好,可以直接任命他入議政處為協理大臣。當然將來是將來的事現在就應該給個說法,及時的認可還是需要的否則就沒有人掙表現,很多上級喜歡在提拔某個人之前有意冷遇考驗一番,結果冷了人的心錯失了人才也錯過了緣分殊為可惜,既然滿意就要立即表明就算要考察也不應該透過打壓冷遇。

天啟想起刑部尚書曹於汴去年就滿七十退休去了聖學院,都察院一時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報來,其事務一直由侍郎兼任處理。天啟決定催促一下高攀龍他們,讓他們儘快給個意見到底是直接在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