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你照顧好王弟。讓下人替我打盆水送到我房裡。”

“是。奴才這就去。”李公公抱走小王子之後便吩咐其他小宮女給允德送水來。笑宮女將水送到允德房中便退下。

小宮女帶上門之後允德一頭扎進水裡。

“忘了!忘了!不殺人,我就會死!”

隱忍了一日的恐懼終於在爆發。允德猛地將臉從水裡抬起來,透著水,允德看到自己顫抖的雙手。這雙手在今日殺了人!

“沒事,沒事。我沒有錯,我沒有錯。是你們聯軍該死!犯我大清,血染京城。我殺你,是你罪有應得”允德跌跌撞撞地摔在床上,黑暗之中,他瞪著血紅色的雙眼,最終在疲憊之下緩緩地閉上眼睛。

睡夢中,允德睡得極其不安。

血色蔓延了允德的夢境,允德站在皇城之上,眼睜睜地看著京城變成血紅的地獄。允德拿起屠刀斬下聯軍的頭顱,鮮血濺溼了允德臉。

最後,所有人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允德站在堆滿屍骨的皇城上。這世間,只剩下了他一個活人……

“啊——”從噩夢中驚醒的允德渾身顫抖冷汗淋漓。下一刻,允德雙手捂住臉壓抑地哭了……

炎醜坐在親王府的屋簷上聽著自己屁股下的廂房中傳來了壓抑的哭泣聲,隨即嚎啕大哭。炎醜笑著抽菸。

快到中秋了呢。這百年來,這月亮沒有變過。

可人時間,早就已經滄桑。

時間在碾碎這個垂暮王朝。這個王朝之後是另一個王朝的誕生,還是在列強之後,這個國度將不再?沒人知道未來。活在這個王朝的子民早就已經心生絕望。

第二天,雙眼佈滿血絲的允德在院子裡找到了曬太陽的炎醜。允德上前對著懶洋洋的炎醜說道:“炎醜先生。”

“嗯?”炎醜眯著眼睛懶懶地翻了個身。

“炎醜先生,京中傳教士圈養的奶牛病了。我想請先生給看看,將一頭奶牛帶回來。”允德說道。眯著眼睛曬太陽的炎醜在允德以為他要睡著之後才回了一個“好”字。得到答案的允德心裡鬆了一口氣:“謝先生。”

允德離開。

炎醜睜開眼睛,樹上的落花落到他的身上。

在一幕,在這亂世之中安靜而美好。

今日,又是藍色的天幕,只是天幕下依舊腥紅一片。

次日,允德和炎醜早早地前往基督教堂。允德叮囑了李公公一些事之後便和炎醜出門。霍承儒看到他們兩個離開的背影。

這少年世子,太苦。

次日,炎醜拿了柳青陽的藥箱子和換了布衣的允德來到基督教堂前,在基督教堂前,那些目光渙散的倖存者拿著金銀珠寶在排著隊換吃了。基督教堂的神父收斂著這些人的財寶,將糟糠給了那些人。

無人反抗,麻木不仁。

抽著煙桿,炎醜上前,一名神父攔住炎醜,在交涉中得知他是名給畜生治病的大夫便將人放了進去。

“只要你把那些牛治好了,我們會給你一袋米。”神父帶領著炎醜和允德往飼養畜生的院落去。聽了他的話,炎醜輕笑沒有回答。

而允德,從始至終都沉著一張臉。

神父將他們帶到圈養奶牛的院落之中,便讓僱來的養牛人看著便離開了。炎醜開啟欄柵進去,夏日的京城混著血腥之味再加上這牛圈裡的味道刺激著人的口鼻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炎醜吸了一口煙,一口噴出,這空氣盪開,那難聞的味道散開不少。

炎醜打看著這些毫無精神地坐在地上的奶牛,炎醜的香菸的味道讓它們抬起頭晃晃腦袋。炎醜將手中的煙桿一拋落在允德懷中,允德急忙接住。

允德看炎醜給這些病懨懨的奶牛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