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傳義帶著哭腔說,倆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懶得搭理他,我掏出了木梳和鏡子,欣賞起了絕世容顏。

“對了,老劉,你們家死人了咋不辦葬禮?好像也不給其他劉家人報喪!”我突然問道。

“二桃,看在你都跟我交心了,實話給你說吧,現在俺們劉家已經死了很多人了,但都是偷偷地埋掉了,因為逝去的祖先曾給我們託夢,不讓我們往祖墳上埋人了,葬禮也不要辦了,越低調越好!”劉傳義將手附在我耳邊,湊過口臭很重的嘴巴,有些神神秘秘地說道。

“為啥不讓往祖墳上埋人了?”我被燻得皺起了眉,又問道。

“我也不曉得咋回事,反正俺門裡的當家給下通知了,再不讓往祖墳上埋了,若再埋的話,興許劉家就要出大禍了,下場全部死絕,到最後一個也不留了”劉傳義愁眉苦臉,唉聲嘆息不已。

“就算不往祖墳上埋了,那現在劉家不還是照樣接著死人麼?”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道。

“是還在不斷地死人,但始終會留下一根苗子的!”劉傳義突然有些緊張起來,“咋還不到十三樓?都過去這麼時間了!”

電梯還在轟隆隆地響著,代表它還在繼續往上升著。

“急啥,這電梯上得慢!”我安慰道,又舉起了鏡子。

在鏡子裡,我看到了一個白鬍子老頭正在我們身後站著。

它穿了一身灰色衣裳,模樣倒挺慈祥,面色紅潤,樂呵呵的,倒不像別的鬼魂臉煞白眼圈重,還老陰沉著個臉。這讓我不禁感到有些稀罕。它彷彿知道我在透過鏡子看它,突然眨了眨眼,朝劉傳義的背後指點了指點,做出了一個像是嚼食的鬼臉。我搞不懂它是啥意思。但它沒有繼續再理我了,而是伸手在劉傳義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子。

但劉傳義卻是沒有明顯的過激反應,只是閉上了眼睛,嘴唇蠕動著,小聲又快速地罵起了髒話。只見那白鬍子老頭臉色變了,有些侷促不安的樣子。隨著劉傳義罵髒話的聲音越來越響,速度愈來愈快,它變得驚慌起來,開始用身體使勁撞電梯側壁。

喳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劉傳義停止了咒罵,趕緊拉住我邁步出去了。

回到小屋裡,他問我有沒有看到一個白鬍子老頭。我點了點頭,問你罵它作啥哩,有啥用。

他說看見髒東西就得罵,罵了等於佛家唸經似的,能讓它們頭痛。我說誰教給你的啊。他說別人都是這樣做的,是民間流傳下來的。我不再作聲了,看了一下牆上的鐘表,已經過了晚上十點了。

他媳婦的屍體還在屋子中間裡擺著,已經換過了新衣服,用張白單子遮蓋著,說要過去七天之後才能埋掉。

很快,有些睏倦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我說咋還沒聽到樓裡鬧動靜,急著捉鬼呢!劉傳義說得等到過了十二點,到時候你聽吧,可熱鬧了,吵得你根本就睡不著。

在屋裡翻了翻,我找到一張摺疊床,在挨著廁所的角落裡攤開,躺在上面,要先睡一會兒。

劉巧秀正在上廁所,解的是大號,一溜子屁在崩,一道破門子上有縫隙,氣味從不停地裡面散發出來,令我感到十分煎熬,抬手在鼻子旁邊扇來扇去的。雖然睡意湧上來,但總是睡不著,也不知道咋回事,心裡面莫名地發悶發慌,感到極不舒服,禁不住有些煩躁。

突然我聽到一種吧唧吧唧的聲音,像是吃東西時咂嘴巴的聲音,側耳仔細一聽,竟然是從廁所裡傳出來。

搞什麼?這劉巧秀不會是在吃那個吧!

看她的樣子,著實不像。

躺不住了,於是我從床上起來,俯身趴在地上,透過門子下面的縫隙往裡瞧去,可角度限制,除了只能看到一雙穿著紅色鞋子的腳和乳白色的蹲便,其它的啥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