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只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擁有它的資格。問佛為何不下雪,佛曰:不要只盯著這個季節,錯過了今冬,明年才懂得珍惜。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 別問是劫是緣。”伸出手,像他一樣摸摸墓碑。

要懂得,珍惜眼前。

緣也好,劫也罷,總歸是緣。

凌遠航看向她,唇角是淡淡的笑意。

這就是春山如笑是吧!暮歌也跟著笑。

“舅舅,愛媽媽嗎?”

他點頭。

“多愛?”

他狀似思考。

暮歌嘟起嘴,跪姿變成了坐姿,頗有些耍賴的意味。

“舅舅。我吃醋了。”

凌遠航只是笑。

“愛我多一點,還是愛媽媽多一點?”

這個問題啊……

凌遠航下意識地看了墓碑一眼。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世人總有這樣的困擾:奈何情深,無奈緣淺。後來他一直願意去相信,姐姐其實是天上的仙女,人世二十多載的修行劫難,總要走的。

感情不能用深淺來形容,每一秒都是不同的我,人,總是會在某一個瞬間突如其來就對人生和世界有新的體認。所以,不同時候的自己,感情是不一樣的。二十多歲一百分的愛人能力和七十分的付出,與三十多歲七十分的愛人能力和一百分的付出,是不一樣的。

現在的他,肩負的東西很多,興許僅剩的愛人的能力早已不足七十分,但他卻是努力讓自己的付出達到一百分。把能給的,全給她。

暮歌,這是我給得了的全心全意。

凌遠航笑了笑,掏出一根菸叼在嘴角,一隻手點燃香菸,一隻手插在口袋裡。

深深吸了一口,透過繚繞的煙霧,眯眼看著地上眉目飛揚的少女。

見凌遠航久久不語,暮歌倒也不急,就是直視著他,大有不得答案絕不善罷甘休的倔勁兒,煞是勾人。

將香菸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中指微曲,食指,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心。

她霎時咧嘴傻笑,彎彎的眉眼。

他也跟著笑,微微扯起的嘴角,勾人的媚眼如絲。

丫頭心情很好,下山時一邊拉著凌遠航的手一邊哼著藏族祈福的小調。

迎面走來兩個人,凌遠航拉緊暮歌,緩下了腳步。

暮歌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凌遠航。

“凌首長。”兩人中年輕的小夥子身著整齊筆挺的軍裝,看到凌遠航後先是打了招呼。

“莫四啊——也來祭祖?”凌遠航似笑非笑。

“媽媽說很久沒來給奶奶掃墓了。”莫四笑得很謙遜。“這是我媽媽。”

自然不陌生。凌遠航朝莫夫人點點頭,算是致意。對方也同樣不太熱絡,點頭了事,倒是連連看了暮歌好幾眼。

“暮歌,這是你莫四哥。”凌遠航捏捏暮歌的手拉回她又要神遊的注意力。

“莫四哥?那不就是莫老大的弟弟?你好啊,莫四哥。”暮歌喜歡大少,對大少的弟弟竟多了一分天生的好感,打起招呼來也格外熱情。

“你好啊,‘很高興認識你’的凌暮歌。”莫四也是十足的好感。聽到莫四這麼打招呼,兩人突來了些幼稚,彼此傳遞著“你懂的”的眼神,故作神秘。暮歌咧嘴便笑了,莫四也跟著生生笑彎了眉眼。

“咳咳……”莫夫人輕輕咳嗽了兩聲。“老四,咱們不要耽擱凌首長的時間了,還得山上,下午你爺爺要去檢查身體,咱們得去陪著。”

莫四點點頭,和凌遠航兩人告了別,扶著母親往山上走。

“你認識那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