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過去問韓文略,韓文略笑,東倒西歪根本站不直,便放鬆了身體乾脆躺下,臉朝著天,陰笑了一聲,再笑一聲。“你說呢?”

“要怎樣你才能消了心頭之氣!我要怎麼樣?”裴詠懷仍然沒有把情緒露出來,依然望向他,以求答案。

“不要怎樣?”他玩世不恭地大笑,“我討厭你!我想看到你哭鼻子的樣子,你很神嗎?哼,哈哈……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們作墊背!”

無語失望到極點,難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針對劉明誠,然後自己哭嗎?這一切還能夠承受嗎?他站過去,也抓起他來,又將他摞翻,“我知道你心裡很孤獨,可是不能將別人當作你的炮灰!你如果不解氣,你大可以打我,我不會怪你。只求你,不要拿劉明誠當作你的犧牲品,你是我的哥們,他也是!你能不能放過他,衝我來呢!”

韓文略看著他那蒼白又清秀的臉龐,眉頭上的憂傷,幾近衝動想要說你留下來,不要跟別人在一起,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變了調,“別怪我!”他實在是孤獨,父母不理解,心頭的石頭太大,沒有朋友,沒有信得過的朋友,他怎麼不知道,肖華偷了他的錢,李斯平怕他怕得要死,他怨恨這個世界,為什麼沒有真心實意的人,沒有一個說話得體公平的人。

詠懷了解他,太瞭解他了,可是越是這樣,越感覺內心的暴露在他面前讓自己顏面無存,他流下兩行濁淚,“你其實也是自私的人,裴詠懷!”

他放開了韓文略,也許他說的對,沒有純粹的人,沒有無私的人,“你要是一直都跟我作朋友,也許我不會這樣……可你呢?他們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寧願和他們為伍,你根本不知道人心的陰暗,嫉妒仇恨心裡的和表面說的都不一樣,他們會害死你的。你還要跟他們稱兄道弟的,到底是想幹什麼?竟然無視我的存在……你想死,我成全你!”

他無語了,韓文略孤獨太久,太久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孤獨,嫉妒其他人的存在,其實他們都是好人,只是韓文略不想去了解他們,他只想霸著自己一個,僅有的一個朋友而已,可是……他能做到不傷害劉明誠嗎?他僅僅是嫉妒,嫉妒別人的友誼。

不知道可否。

韓文略開始咄咄咄逼人了,“你以為別人如你所想嗎?不是,我總算看透,連你也要躲開我,是這樣嗎?那好啊,既然你要為劉明誠求情,那就交換條件,如果你再和他們一起,我雙倍奉還給你,再提一句,哪天你被人揹叛,那是你自找的,不關我的事!”

他近乎咆哮,再一次抓起他,摁到地上,用幾乎不仇恨的眼光死死盯著他,“你可想好了,你為劉明誠求情,就是與我對槓,別再提那個人,我討厭他!你要跟我作朋友,就別再找他們,我恨他們,討厭至極!”他幾乎是很自己的底線來作交換了,跟他,就要跟其他的人斷絕一切往來,否則,這一切代價要劉明誠來償還,要他哭得沒有眼淚!

“韓文略,你一定要這樣?”

“對的,我說得出做得到,你想好,別怪我!”他狠狠甩下他,仍是帶著東倒西歪的身體晃進了自己的家中。

昏暗的路燈下,默然許久的他,沒再聲響,抬眼望去二樓,別墅裡面傳來叫罵聲,接著是韓文略的憤怒,他摔了什麼,然後跑到二樓,窗戶亮了燈,他走出了陽臺,看著他,抽了根菸,在皮笑肉不笑。

他明白了韓文略的孤獨,終於是明白了他的孤獨,他要幹什麼沒有人可以阻攔,可惜的是自己,終究無力做什麼,只能眼看著,傷害,被傷害,總是發生在家庭的內部,在最愛的人身上演著,不知哪一天才終止。難道說,要長大就只有被傷害嗎?不傷害,就是長不大嗎?這樣的說辭實在是過於牽強!

長長的路延伸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