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了一會兒,衛雨氳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輕聲說道:“坐吧。”她的聲音裡沒有了往昔的溫柔,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乾澀而冷淡。

安若巖緩緩地走到椅子前坐下,他不敢直視衛雨氳的眼睛,視線落在了桌上的離職檔案上。那些檔案像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橫亙在他們之間。

衛雨氳再次深吸一口氣,然後伸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張紙,那是離職手續的首頁。她拿起筆,筆尖懸在姓名欄上方,卻遲遲沒有落下。她的手在微微顫抖,那不僅僅是因為緊張,更多的是內心深處的痛苦在作祟。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完成一項無比艱鉅的任務。

在填寫安若巖的基本資訊時,她的筆觸顯得有些猶豫。每一個數字、每一個字母都像是一把小錘子,輕輕地敲擊著她那顆破碎的心。她清楚地記得當初安若巖入職時填寫這些資訊時的情景,那時的他們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而現在,一切都化為泡影。

填寫完基本資訊後,衛雨氳開始整理安若巖的工作交接事項。她開啟一個記錄著書店各項工作的本子,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跡都是他們共同努力的見證。她的目光在本子上掃視著,試圖尋找哪些工作是安若巖負責的,需要交接給其他人。然而,每看一行字,她的心裡就多一分刺痛。那些曾經一起策劃的活動、一起整理的書籍庫存、一起處理的顧客投訴,如今都要與安若巖徹底劃清界限。

她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好幾次想要說話,卻又咽了回去。終於,她艱難地開口,聲音有些沙啞:“店裡的庫存檔點,你和小李交接一下吧,他對這一塊也比較熟悉。”安若巖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看著衛雨氳的眼神裡充滿了自責。

接著,衛雨氳列出了其他需要交接的工作事項,每說一項,她的心就像是被割掉一塊肉一樣難受。她強忍著內心的悲痛,儘量讓自己的表述清晰明瞭。而安若巖則一直靜靜地聽著,時不時應一聲,表示自己明白了。

在涉及到工作裝置交接時,衛雨氳起身走向旁邊的櫃子,她開啟櫃門,裡面放著一些屬於安若巖的辦公用品,如膝上型電腦、工作用的平板電腦等。她的動作很慢,像是害怕驚擾到內心深處那脆弱的情感。她把這些物品一件一件地拿出來,放在桌子上,每拿起一件,手指都會不自覺地收緊一下,彷彿在與這些與安若巖有關的東西做最後的告別。

之後,便是計算工資。衛雨氳拿起計算器,手指在按鍵上停留了許久。這個簡單的動作在此時卻變得無比艱難。工資的計算方法她再熟悉不過了,可是每一個數字都像是在嘲笑她和安若巖曾經的感情。她想起曾經他們一起為了提高銷售額而努力,每一筆收入都與他們的夢想息息相關。而現在,這些數字卻成為了他們之間的一種冰冷的結算。

她終於算出了工資數額,把數字寫在一張紙條上,然後推到安若巖面前。她沒有看他,只是輕聲說:“這是你的工資,你核對一下。”安若巖看了一眼紙條上的數字,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雨氳,這個數字已經很公平了,只是我從沒想到我們會走到這一步。”衛雨氳依舊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說:“簽字吧。”

安若巖拿起筆,他的手也在顫抖。那支筆在他手中就像是有千斤重,他緩緩地在工資單和離職檔案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筆每一劃都彷彿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簽名,更是他對這段感情和這份工作的告別儀式。

簽完字後,衛雨氳把檔案整理好,放進一個資料夾裡。她站起身來,感覺自己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她深吸一口氣,看著安若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所有手續都辦好了,你可以走了。”

安若巖也站起來,他看著衛雨氳,眼裡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