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輝在重症監護室裡,宛如置身於一個冰冷而寂靜的孤島。周圍是各種複雜的醫療裝置,它們發出的單調的滴滴聲,像是這個孤島上唯一的“語言”。鄭明輝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頭部被厚厚的繃帶包紮著,只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他緊閉雙眼,眉頭偶爾會微微皺起,彷彿在與一個無形的敵人進行著艱苦的抗爭。

透過重症監護室的玻璃,衛雨氳的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過鄭明輝。她的眼睛紅腫得像熟透的桃子,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不敢肆意流淌,生怕模糊了視線,錯過鄭明輝哪怕一絲一毫的動靜。她的雙手緊緊地貼在玻璃上,彷彿想要穿透這層屏障,去觸控鄭明輝,給予他力量。

醫生和護士在鄭明輝的病床前來回穿梭,他們的表情嚴肅而專注。每一個細微的操作都讓衛雨氳的心提到嗓子眼。她看到護士在調整鄭明輝的輸液速度,那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身體,她在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這些藥水能夠像神奇的魔法一樣,喚醒她心愛的人。

衛雨氳在醫院的走廊裡來回踱步,每一步都充滿了焦慮和不安。她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婚禮籌備時的場景,那美麗的婚紗、絢麗的鮮花、精美的請柬,還有他們共同憧憬的幸福未來,這一切原本觸手可及,現在卻好像被一個巨大的黑洞吞噬了。她的手機不斷地收到婚禮賓客的詢問訊息,她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那些曾經充滿期待的話語現在看來是如此的諷刺,她只能把手機調成靜音,任由它在口袋裡不斷震動。

她坐在重症監護室外的椅子上,雙手抱頭,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要是自己能在他身邊就好了,要是自己能提醒他注意腳下就好了,這些想法像毒蛇一樣纏繞著她的心。周圍的人們來來往往,他們或是病人家屬,或是醫護人員,但在衛雨氳的眼中,彷彿都變成了一個個模糊的影子。她的世界裡此刻只有鄭明輝。

翟樹人帶著林竹曉又來了,他們帶來了一些衛雨氳可能需要的生活用品。看到衛雨氳那憔悴的模樣,翟樹人的心中充滿了同情和擔憂。他在衛雨氳的身邊坐下,輕聲說道:“雨氳,你得照顧好自己啊,如果你也垮了,明輝醒來看到你這樣,他會心疼的。”衛雨氳抬起頭,看著翟樹人,聲音沙啞地說:“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他,我無法想象沒有他的生活。我們的婚禮……”說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

林竹曉也在一旁安慰道:“醫生不是說還有希望嗎?明輝還在戰鬥,你也要堅強起來啊。”衛雨氳點點頭,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消沉下去,但她的內心實在是太痛苦了。

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有醫生從重症監護室出來,衛雨氳都會立刻衝上去詢問鄭明輝的情況。醫生的話每次都讓她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一樣。“目前情況還算穩定,但他腦部的淤血還沒有完全消散,仍然處於昏迷狀態。”衛雨氳聽著這些話,心中既慶幸又害怕。慶幸的是情況沒有惡化,害怕的是鄭明輝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醫院的消毒水味瀰漫在空氣中,讓衛雨氳感到一種令人窒息的壓抑。她看著重症監護室裡那毫無生氣的鄭明輝,回憶起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浪漫時光。他們一起在田野裡漫步,鄭明輝會摘下一朵野花插在她的頭髮上,笑著說她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姑娘。他們一起在研究專案中熬夜,鄭明輝總是會在她疲憊的時候給她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那溫暖不僅來自咖啡,更來自他的關懷。

夜晚來臨,醫院的走廊變得格外冷清。衛雨氳拒絕了翟樹人他們讓她回家休息的建議,她堅持要守在醫院。她坐在椅子上,身上披著翟樹人送來的毯子,但她仍然覺得寒冷。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重症監護室,在昏暗的燈光下,鄭明輝的身影若隱若現。

她開始和鄭明輝在心裡對話,回憶起他們之間的每一個承諾。“明輝,你還記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