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瀰漫著消毒水刺鼻氣味的重症監護室裡,衛念曉像一片脆弱的葉子,靜靜躺在病床上。各種儀器發出單調的滴答聲,那一根根管線就像藤蔓纏在她纖細的身體上。她的臉色慘白如紙,車禍的重創使她與死神僅一牆之隔,而現在,二次手術所需的輸血配型又成了棘手的難題。

衛念曉的母親衛雨氳守在監護室門外,雙眼緊緊盯著那扇緊閉的門,眼神裡滿是痛苦與恐慌。她的雙手不停地揉搓著衣角,彷彿這樣就能將內心的焦慮搓碎。當得知女兒需要特殊血型輸血時,她毫不猶豫地去做了配型,可結果卻如同一記重錘,砸得她的心支離破碎,自己的血型並不匹配。

衛雨氳的閨蜜林竹曉一直陪伴在側,安慰著她。林竹曉也是個心急如焚的樣子,她主動去做配型,然而命運無情,她的血型也同樣配不上。

林竹曉皺著眉頭,咬了咬嘴唇後說:“雨氳,把丫丫叫來配型吧。”

衛雨氳像是被電擊了一般,瞬間抬起頭,眼神中滿是猶豫與擔憂。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有一個難以言說的顧慮。多年前,她和林竹曉之間有一段複雜的經歷,涉及到一段不該有的情感糾葛,差點發展成婚姻關係。雖然最後沒有成真,但那是一段不能被揭開的秘密。她害怕丫丫來配型會把這段過去牽扯出來,如果這秘密洩露,將會給她們現在平靜的生活帶來不可估量的影響。

衛雨氳聲音有些顫抖地說:“竹曉,丫丫還是個孩子啊,這合適嗎?要是萬一有個什麼閃失……”

林竹曉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擔心,可是念曉現在這個樣子,多一分希望總是好的。丫丫身體一直很棒,我想應該能行的。”

衛雨氳還是搖了搖頭:“竹曉,這風險太大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風險,你想過沒有,要是丫丫來配型,可能會把我們以前的一些事情牽扯出來,那該怎麼辦?”

林竹曉皺起眉頭,她顯然也被衛雨氳的話觸動了,但她很快又說:“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念曉現在危在旦夕啊。我們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守護的秘密,難道就因為這個就放棄念曉的生機嗎?”

衛雨氳的內心陷入了一場激烈的拉扯。她望著監護室的方向,腦海裡都是衛念曉從小到大的模樣,她的歡笑、她的淚水、她小時候撒嬌的樣子。可是,丫丫也是個無辜的孩子啊,是林竹曉的心頭肉,而且一旦丫丫來配型,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入一顆石子,不知道會激起怎樣的漣漪,也許就會把那個塵封的秘密暴露出來。

衛雨氳在走廊上來回走著,腳步沉重而凌亂。她時而停下,看著周圍的白色牆壁,彷彿牆壁上能出現答案似的。

林竹曉跟著她,繼續勸說道:“雨氳,我們可以小心一點的。而且只要我們不說,也許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念曉這麼年輕,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丫丫如果能配上型,能救她的命,那也是一件積德的事啊。”

衛雨氳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聲音顫抖著說:“可是我怎麼能讓丫丫冒這個險呢?她還這麼小,萬一配型過程對她有什麼傷害呢?而且這個秘密一旦被揭開,我們的生活都會被打亂的。”

林竹曉拉著衛雨氳的手:“丫丫如果知道是為了救念曉妹妹,她自己應該也會願意的。而且醫生肯定會做好一切防範措施,不會讓丫丫受到傷害的。至於那個秘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也許不會像我們想象的那麼嚴重。”

衛雨氳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地點了點頭:“那,把丫丫叫來吧。”

很快,丫丫被帶到了醫院。她穿著一條碎花裙子,扎著兩個小辮子,眼睛裡透著一絲懵懂和害怕。她走到衛雨氳面前,小聲地問:“衛阿姨,我真的能救念曉妹妹嗎?”

衛雨氳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摸著丫丫的頭說:“丫丫,我們試試看呢。”